第一百三十二章真凶(1 / 2)

诡魇死得很突然。

他不给姜越之继续拷问自己的机会,后槽牙一咬,便口涌黑血,气息全无了。

尚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的姜越之猛地回过神来,伸手去探那诡魇的口鼻,发现人已经死了,连忙将昏死过去的那个妓子给弄醒了。

“求,求您饶命。”妓子赤裸地跪在床铺上,面色惶恐,朝姜越之不住地磕头。

姜越之俯身,以两指捏着妓子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逼着她看着自己。随后,姜越之问道:“诡魇其人,你知道多少?若做不到坦诚,我便让你步他后尘。”

六神无主的妓子自然是将能说的都说了,半个字不敢掺假。

而叫姜越之有些意外的是,这妓子还真就对诡魇了解颇多,对诡魇的诸多秘密,也是手到拈来。

妓子名叫元碧,是这家青楼——三名楼的花魁,她自几个月之前,就被诡魇给包了下来,从此直接待诡魇,不再招呼旁人。

也是因此,她才对诡魇这个人逐渐熟悉起来。

诡魇性格不好,却在床榻之事上颇为容忍,有什么事也不避着元碧,所以每次对着元碧失言之时,也没有想过要对元碧如何。

“你像我的亡妻。”

元碧记得诡魇如此对她说过。

“挑重点讲。”姜越之面无表情地打断元碧的回忆,冷漠地催促着。

“是,是……”元碧拢了拢身上刚披上的外袍,脸色苍白地说道:“每日一过亥时,他……他就会来找我,有时候是睡觉,有时候只是说些不愉快的事。近来,他不愉快地说了,说是一个叫姜冉的人总是找他麻烦,最后居然还怀疑他杀了人。”

人不是诡魇杀的,诡魇平白受了诬蔑,虽然不至于多么悲愤,但到底心中是不满的。所以诡魇便想着凭借自己的力量来找出这个凶手,起码不能让自己在姜冉面前抬不起头来。

但诡魇只会杀人,又不会断案,郑允的尸体就是拆开了给他看,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他就干脆开始堵着康由校,打算从康由校身上来找答案。

“他可有找到?”姜越之问道。

元碧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立刻点了点头,说:“他只说已经知道了真相,过几日就能把他自己身上的罪给洗清,带时候再教训教训那个姜冉,一泄心头之恨。”

“他不是姜家人吗?为什么会和姜冉不对付?”姜越之听着,追问了一句。

这事问元碧,元碧也不清楚。她到底只是个青楼里的妓子,因着肖似诡魇亡妻而沾了几分光,听到了那么三两句床头闲话罢了。

“他与姜冉为什么不对付我并不知道,但他自己的确是姜家人。”元碧说着,回忆了一下,仔细分辨着记忆了的对话,才继续往下说:“他与我说过,他从没受过半点姜家的恩,却自小因为这个姓氏而堕落在一处暗无天日的地方,受尽折磨。到大了,好不容易活着出来了,却又因为这个姓氏而不得不被捆绑在一起,所以他恨。”

暗无天日的地方想来就是刺客楼了。

姜越之眼眸一暗,就是不知道是姜家将诡魇送入了刺客楼,还是刺客楼的人将诡魇主动接进去,庇佑他。

“该说的我都说了,还请您放过我。”元碧说道最后,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至于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他只在亥时之后才来我这儿,有一日我想送送他,他都不肯。”

讲到这儿,元碧突然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补充道:“他,他好像是住在城南的交九巷子,那儿有涪州唯一一棵银杉,我那日从他发间拾起一枚银杉的嫩芽,当时他还发了火,说不许我砰,也不许我猜他住哪儿。”

交九巷子。

姜越之默念了这几个字,提着诡魇赤裸的尸体,便从窗户口翻出去了。

人一死,自然是不能讲尸体留在元碧的房间里,否则元碧就算不主动把姜越之扯进来,也因为害怕和逼供而交代。而且,诡魇进入青楼是遮遮掩掩的,并没有其他人瞧见,所以只要元碧不主动惹事上门,也就不会有人察觉到诡魇的死和她有关系。

提着尸体的姜越之一路踩屋顶而过,将尸体仍在护城河畔之后,转而径直奔向了交九巷子。

此时天已大亮,沈娇娘并不打算对康由校如何,所以从康由校的书房院子离开之后,便直接去找姜越之了。可惜此时的姜越之已经到了交九巷子,扑了个空的沈娇娘正巧遇上郑家的人。

郑容。

一行人中,居中的那个中年人,不作他想,必定就是郑容了。

沈娇娘眼神一转,敛了声息便跟了上去。

“今日我们见了郑允的尸体后,可能去审审涪州大狱里头那几个江湖人士了?这事一日不定,家主那头可是一日不好交代。”左边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白东珠,一边说道。

他这话听上去着急,可语气里只有吊儿郎当。

右边那个中年男人一耷拉眉毛,从鼻腔中哼出一声,说:“郑东魁你又在胡闹,那群江湖人士有几个胆子跟我们郑家作对?依我看,还得从那几个护院身上开刀!家主一月好几两黄金请着他们,是让他们吃干饭的吗?他们怎么能如此懈怠?!”

被叫做郑东魁的胖子这下不乐意了,指着那耷拉眉毛的中年男人喝道:“郑成榭你才胡闹,那些护院都是家主亲自从名门正派请过来的,你这么说,难道是在怀疑家主谋害自己的儿子吗?有本事,你这话冲家主说去,当着家主的面说!”

走在中间的郑容不悦地蹙着眉,他咂了一声,左右各看一眼,说:“怎么,当我是死的?如此当街喧哗,岂是我们郑家该有的作风?胡闹。”

一句昏暗,把郑成榭和郑东魁二人都被点的面红耳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