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抵达(2 / 2)

如此情况,沧州府衙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反应。

如果不是沧州府衙的人叛变了,那么久是沧州府衙的人被杀光了。

夜色降临,沈娇娘一行人摸黑从沧州西城门潜入城内,在不惊动沧州守备的同时,与沧州城里那些有志之士取得了联络。

能有得一处容身之所,王诩和李胥的落脚处久有了着落。其后,沈娇娘、姜越之、平陵、林康然四人分头行动,趁着夜晚防守松懈,直接摸去了驻扎在沧州城四周的四处军营。

沈娇娘虽然不是三人中身手最好的,但却是三人中身形最为瘦小,最不容易引起注意的。所以,她几乎没有费什么力,就轻而易举地潜入了东部营地。

来来往往的士兵在空地上打折瞌睡,也有醒着的,但却无精打采的,并没有什么去巡逻的意思。

一支军队如果长时间闲赋,那是会生锈的。

这个道理虽然沈娇娘不知道王诩清不清楚,但显然这个苏纪云是不太清楚的。

“我说,咱们出去找点乐子?”

正当沈娇娘要继续往营地深处摸的时候,一旁突然传来的说话声。

沈娇娘扒拉开草垛子,从缝里看去,就看到两个提着酒壶的士兵摇摇晃晃地朝沈娇娘这边走来。

“找什么乐子?不要命了?柳统帅说过了,咱们在营地里怎么闹都可以,要是出去了,被指挥使知道了,不光是你我要完蛋,柳统帅也没好果子吃。”提议的那人身边的醉鬼虽然面色潮红,但说起话来条理分明。

“我可听说了,西部那点家伙,没少去丽香园玩,他们去得,我们怎么就去不得?我也想看芍药唱戏。”那人犹在犟嘴,脸上因为提及芍药而带上来些许浮想联翩的笑容。

醉鬼呸了一声,也有些不忿,嘟囔道:“人家的统帅厉害,每次出去都能缴获不少东西回来,深得指挥使的欢心嘛。咱们算什么?这东城区都是穷人破落户,城外也是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鬼地方,咱们交不上东西,自然也就处处受气。”

果然——

沈娇娘脸色沉了下去。

苏纪云指挥的这支军队平时就为祸乡里,没少干缺德事。

那两个醉醺醺的人一说到西部营地的那群人,便有说不完的抱怨话,勾肩搭背地越走越远,不带停的。

沈娇娘没有跟上去,而是逆着他们,继续往营地深处摸。

所谓的柳统帅,名叫柳恒,沧州人士,自小学贯古今,十分聪颖,却因为性格古怪,而屡屡在学堂受挫,最后在同窗和老师的排挤之下名落孙山,在沧州一直郁郁不得志。

他能到王诩手下做事倒是在沈娇娘的意料之中,毕竟柳恒仇视的不仅仅是害他落榜的那些个同窗和老师,更有皇帝。

据说,柳恒在当上王诩大军的统帅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还留在沧州的那些个昔日同窗给吊死了,而他的那几位教授他学识的老师则是被他砍了头,悬在学堂门口数日。

如此暴戾之人,偏偏是个善于统帅大军的人。

沈娇娘潜伏在柳恒的营帐外,她虽然听着里头没有动静,却不敢掉以轻心,只在外面猫着,并没有轻举妄动。

半晌之后,一个个头矮小的士兵推着一个木桶小车过来。他站在营帐口,禀报道:“统帅,酒到了,可需要现在去温?”

而那听着动静气息全无的营帐里却是响起了脚步声,其后那人几步走到营帐口,撩开门帘,问道:“今日夜里职守的人可有安排好?”

“已经安排好了。”那小个子士兵连忙回答道。

顺着月光,沈娇娘看到了柳恒的侧脸。

刀砍斧削般的侧脸,配着相当阴翳的眸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指挥使说了,近几日要严防死守。”柳恒一手接过那小个子士兵手里的木桶小推车,一边叮嘱道:“在这紧要关头要是出了事,你这脑袋也别要了。”

说完,柳恒就转身进去了。

小个子士兵悻悻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连忙往来处跑了。

沈娇娘是等到营帐里倒酒的声音逐渐微弱之后,才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营帐里头。

和外面四处都点着灯的情形不同的是,柳恒着营帐里只有一盏用琉璃罩子盖着的油灯,不亮,有些昏暗。

昏暗之中,柳恒斜靠在软塌之上,面色潮红,显然已经是喝上了头。

“我猜到有人来,只是没想到会是你。”柳恒在沈娇娘进营帐的那一刻就开腔了。

在制定潜入计划之前,沈娇娘他们就已经就四处军营的统帅做过分析了,其中柳恒属于手上功夫最弱的,所以才会被分配给沈娇娘。

然而不管是刚才沈娇娘初到营帐旁,半点动静都嗅不到,还是眼下她分明已经敛息潜行,却在潜入的那一瞬间就被发现,都足以说明柳恒并不像情报中说的那样不善武功。

“你认识我?”沈娇娘缓缓直起身子,说话的同时,一只手按在了后腰的短匕首上。

柳恒懒懒散散地看了沈娇娘一眼,勾唇道:“被奉为女学魁首的沈祭酒,谁人不识?”

然而,他就好像没有意识到沈娇娘进来是要他的命的一样,仍旧倒酒喝酒,好不快哉。

“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就肯定知道我为什么而来了。”沈娇娘锵的一声拔出短匕首,抬腕朝向柳恒。

“知道。”柳恒饮尽杯中酒,随后偏头看着沈娇娘,问道:“但我有一事不明。”

虽然沈娇娘并不打算回答他任何问题,但她还没开口,柳恒就自顾自地继续问了下去:“沈家明明是被皇帝给毁了,你怎的还能忠心于皇帝?还是说。这本身就是你报复计划的一部分。”

好像所有人都喜欢问她这个话题。

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去报复皇帝,而不是当皇帝的鹰犬。

“你不说,我便当你是默认了。”柳恒在说完以后,搁了杯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