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竹外桃花三两枝(1 / 2)

笼中岁月晚 与人无寄 2000 字 2022-04-26

肖戎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他趴在床上,只觉得浑身疲软。

抬眼一看,发现自己正睡在一间漂亮的屋子里。

屋里采光很好,细碎的日光透过纸窗斜斜的落进来,拖曳出一片明媚的光影。

一旁的香几上,置了一樽白玉镂空雕花的香炉,香炉形似含苞欲绽的莲花一般,细腻的青烟袅袅腾起,鼻尖盈满了清新淡雅的香气。

肖戎按着额头,仔细回忆着昨天的事,这才想起在儒堂的一幕。

被子只盖到臀处,他不禁伸手去轻轻去触了一下后背,背上凉悠悠的,让他有些无法理解。

从小并没有少挨打,鞭子也好,藤条也好,留下的伤口总是火辣辣的疼,严重时便燎得人如万蚁噬心般难忍。

按着昨日那样的打法,他的后背此刻应该发炎溃烂,火烧火燎才对,但他只感觉到微微的凉意。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张哭得湿漉漉的小脸。

又是她。

或许是这个姿势趴了太久,他觉得胸口有些闷。

这时门口忽然有了动静,他整个人瞬间绷紧。

只见一个侍从装扮的小厮端着托盘走进来。

“你醒了?”见肖戎睁眼望着自己,他满脸讨好笑容,“三姑娘吩咐奴才给你送些吃食。”

说着走到桌案旁,将托盘中的碗盘摆放好:“今日是二公子的生辰,这些都是姑娘从席面上挑的菜,全是好东西,快起来吃些吧。”

肖戎目光随着他动作落在碗盘上,神色平静:“多谢。”

“不必谢我,都是三姑娘的意思。”他摆好碗筷,转头看向肖戎。

他深吸一口气,奋力用双臂撑起身子,穿鞋下床。

他此刻上身不着寸缕,四处张望一下,也没发现自己的衣服。

只好向小厮开口:“可否劳烦为我寻一件上衣?”

那小厮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肖戎坐到桌案前,看着面前瓷盘中精致的菜肴。

两素一荤,看起来都是以清淡为主,另外还配了一碗粥,不知道是什么熬的,他执起勺子在碗中搅了搅,热气腾腾,浓香四溢。

喉头一动,舀了一小勺送进嘴里,满口鲜香。

和他记忆里同样被称为“粥”的东西完全不一样,浓稠,绵密,回味悠长。

小厮抱着衣服进来时,正看见他坐在桌前,对着碗发呆。

“这是冬菇鱼糜粥,不合胃口吗?”他小心的试探着问道。

肖戎摇摇头,又舀了一大勺往嘴里送,鱼糜和冬菇的鲜美充斥着他的感官,这样好的味道,真想让母亲也尝尝。

小厮见他模样古怪,心里纳闷,将衣服放下,便轻手轻脚的退下。

……

众人下席,虞苒苒跟着从樊林轩出来。

才跨出门便被截住,虞涧,江寒清,晏升,穆景延,李麟兆,京都作事儿五人组。

“做什么?”虞苒苒皱巴着小脸,看向为首的虞涧。

“生辰礼物呢?”

他一手叉腰,一手摊在她眼前,一脸的正气凛然。

“我不是叫人送到你院子了吗?”虞苒苒一把将他的手拍开,“休想讹我!”

“送了?”虞涧闻言,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好吧好吧,是我误会你了,我让麟兆替我给你道歉。”

说罢便嬉皮笑脸的把李麟兆推出来。

后者,脸涨得通红,在众人的注视下急急忙忙在袖子里掏了半天,才抓出一个细长的小锦盒递给虞苒苒:“苒妹妹收着吧。”

虞苒苒低头看一眼锦盒,并没有接:“无功不受禄。”

“欸!此言差矣!”虞涧见状赶紧上前,“他这是替我赔不是呢!今日是你哥我生辰,你不收可不行!”说罢径直将锦盒夺过,塞进虞苒苒怀里。

她撇撇嘴,他一向是这样的无赖,今日是他生辰,让着他些便是。

李麟兆见虞苒苒并没有将东西再递还回来,心下欢喜,雀跃地看向虞涧。

虞苒苒转身欲走,虞涧叫住她:“我们下午去马场骑马,等我回来再看你送我的生辰礼物啊!”

虞苒苒脚步一顿,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快步跑了。

“虞三妹妹,率真可爱。”晏升笑夸。

“是啊,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李麟兆看着她跑走的方向,喃喃自语。

今日来玩的亲戚,大都会在前厅多坐会儿,黄氏和她两个表姐下席便告辞了,她也没了能说话的什么玩伴,孟子瑶和虞桑都在,他们大人聊些生涩难懂的东西,虞苒苒也听不懂,于是干脆自己回了汀雪楼。

本想先去看看小扫把,却不自觉在厢房前顿住脚步。

也不知道他好些没有。

想了想,还是转身走到门前。

伸手推开门,虞苒苒走了进来。

屋里静悄悄的,桌案上摆着吃剩的碗盘。

她的目光往床上探去,发现他正闭着眼面朝外安静的趴在上面,应该是睡着了。

虞苒苒轻轻走到近前,睁大眼睛打量他。

他穿了一件单衣,看不见背上的伤口,昨日上了药,也不知好些了没。

他的确是生的十分好看,睡着的时候,眉目一片柔和,虽然因为受伤,嘴唇没什么血色,却也无伤他身上一股倨傲气。

虞苒苒不由得弯腰将脸再凑近了些。

他似乎有所感应,喉中轻咛一声,长睫轻颤,缓缓睁开眼睛。

因为离得很近,她能看见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倒影出自己的模样,接着,里面又一下涌出许多东西来,迷惘,疑惑,震惊,惶恐,还有其他的什么。

她几乎听到自己的心漏跳一拍。

呼吸忽然被打乱:“你…醒了?”

而他似乎反应过来她的存在,很快平静下来,眸中重回清明,带着浓浓的鼻音,轻轻“嗯”了一声,作势便要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