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大婚(1 / 2)

“他对你就那么重要?太初清寒,……我容浔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他的眼里有光,却像风中摇曳的残烛,只要一阵风就会熄灭。墨色的瞳孔如浓云一般,乌云滚滚,怒浪滔天。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

十年生死尚且相逢不识,这两千多万年,她又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她能够忍受漫长的等待,却无法忍受又一次被放弃。

面前的这个男子所做所为一一在眼前心上回放,那感情太复杂,她还未梳理清楚。

剪不断理还乱,纠葛难分,恩怨难断。

安然翕了翕唇,又缓缓合上。她想解释,只是为了送回信物,做个了断。却不知怎的张口说道:“现在还未大婚,你后悔还来得及。”

“呵,后悔?”

他走近了低下头,薄唇微张,对着安然耳边说道:“我容浔这前半生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年在残音容你离开。清寒,就算是折磨,那我们就在一起折磨一辈子好了。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怀里,以我荣浔之妻的名义。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再也不会给你离开我的机会。”

灼热的气息拂在耳边,引起安然一震颤栗。她恍恍惚惚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眼神迷茫微怔,一如那年初相识。

少年衣衫猎猎,剑舞惊鸿,神采飞扬。而她在人群中只一眼便记了许久,直到多年后残音再逢。

而今他依然孤傲自负,却更添了几分偏执深沉。

或许当年相逢便是错,一步错,步步错。

容浔看着怔愣的安然,眼里划过一抹疼惜,却却在看见身旁的轮回池时转瞬即逝,他攥紧安然的手,两人消失在原地。

呵,以为轮回就能摆脱他了么?为了别的男人要死要活,那他又算什么?

安然看着容浔脸上的怒气有些不知所措,她回头看见轮回池,怔愣了几秒,明白过来他是想岔了。

轮回池虽是轮回之地,主六道轮回,宰万界生死,却效用有限仅限神魔人巫妖诡。一旦踏上帝位便不在六道之内,五行之中,不受此地规则束缚。

这是上古顶尖帝族内部高层众所周知的秘密,不过却要撇去一个早就被帝族放弃的她。她虽曾为太初帝族的帝姬,却被排除权力核心圈外又早早离了帝族,容浔该是如此断定她不知的吧。

安然心里苦笑一声,他莫不是以为她要寻死觅活吧?

那可不是她太初清寒的作风!她还不至于卑微到这个程度。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帝庭长长的甬道上空无一人,即便有路过的,看见来人也早早垂下头去,不敢扬首张望。

“你疯够了没有,放开。”

手腕让他攥的生疼,到了内殿安然终于忍不住甩开了容浔的手。

“疯?清寒大概还不知道本帝疯起来是什么样子?我相信你不会想知道的。”

他如炬的目光看着安然,薄唇轻启,“大婚在即,你好好准备吧,这段时日就不要再出去了。”

“你要软禁我?”安然讽笑道,她倒是想好好说话,可偏偏一碰着她就忍不住心烦气躁。

安然恍过神来,发现自己又被他牵动了情绪。

她或许不该怪他?

安然目色复杂地看着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竟觉得有几分孤寂悲凉,莫名其妙的情绪占据了心腔。她突然说道:“我知道帝者不入轮回。”

已踏至门槛的身影微微一顿,有接着如常地往前走去,只是步伐却不自觉地轻快了几分。

安然在身后咬了咬唇,颇有几分懊恼。

她似乎太心软了点?

陆西辞失魂落魄的回到九幽,当踏进墨羿殿就看到一个此刻不想见到的身影。

那人坐于主位之上,神色愠怒,冷冷地看着他。

长而宽的衣袖拂过,茶盏应声而裂,滚烫的茶水溅在地上,飘起白色的烟雾。

“陆西辞,你是想要了我的命才甘心吗?”

她面目狰狞,声嘶力竭的吼着:“这世上那么多女人,你找谁不好,偏偏要去找她!我说了不许见,不许见你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也是你如今已是九幽的主宰,翅膀硬了,哪会听我一个废人的话。”

“说完了吗?”他不带一丝感情的望过去,“若母后训诫完了,本帝就先行告退了。”

那冰冷的神情,让辛后一阵心慌意乱。仿佛她的愤怒不过是虚张声势,张牙舞爪只能掩盖她的无力。

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她能掌控的了的了。她也只能凭借着生母的身份试探他的底线。

陆西辞看着自己的母亲不发一眼,转身离去。

“你站住。”辛后竭力掩饰自己的心虚气弱,硬撑着道:“弱水公主将随忘川大帝到访,你准备好接待。”

“母后的客人,母后自己招待就好,本帝还有要事,恕不奉陪。”

昆夷秘境,陆氏祖地。

诺大空间里只有一座有一座的坟墓,像蛰伏着的巨兽,威严苍茫却又死寂沉沉,没有一点生机。

风吹起,满头白发,步履蹒跚的老人一遍又一遍地扫着地上的枯枝和落叶,时间在这里静止成永恒,千年万年不曾变过。

陆西辞步履沉重地踏进了这一方小天地停在一座巨大的墓碑前。良久,他屈身坐在碑前的蒲团上,背靠着宽大的石碑。

酒入愁肠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

仿佛甜只甜了一瞬间,苦却苦了好久,就到连呼吸都是涩的。

辛辣的酒液流入喉咙,转瞬间进入肠胃,嘴里却只能尝到苦味,苦的比他曾吃过的苦莲还苦。他右手持着玉壶对着嘴灌入,酒水沿着唇角流至喉结,上下起伏,流下蜿蜒的水迹。

他却恍若未觉,似乎只剩下吞咽的本能。

一个又一个的空壶堆积在地上,陆西辞也不知他了多久,直到最后一个壶也一滴不剩,他晃了晃瓶子,随手掷在地上,嘴角掀起一模嘲讽的笑容,“父帝,你够狠!”

他杀了他的心尖头宠,他也逼他亲手放弃他的挚爱。

当年上任九幽大帝也就是他的父亲独宠姜氏,后宫一人独大,辛后势微。姜氏有孕之后连他这个少主的地位也岌岌可危,暗杀陷阱接踵而来,几次遇险。他的父亲却视若无睹,不闻不问,甚至要废除后位,立姜氏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