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属下朝以后，还是如原来一样，去求见赵禛。

实际上，自从赵昕过世以后，赵禛就到了自我禁闭的地步，从前司马恩还能求见到，但现在，应该是没有人了。

北辰宫常常有文字送入坤宁殿，内容多为赵禛为赵昕所写的悼词，足以见得赵禛是如何伤心。

赵属一连等了几天，内心里暗自猜测，不知道皇后和赵禛，到底哪个会先见他一次。

所以皇后召他入宫的时候，赵属并没有感到意外。

“你去见过陛下了吗？”

高环儿似乎不想迂回，直接问了出来。

“去过，但是没见到。想必他也不想见我。”

赵属说的是实话，赵禛现在的状况，应该是谁都不想见的。

高环儿似乎叹了口气，但一般也没人看得出来。她随意的翻看着奏章，这不是一般的奏疏，而是秘密呈送给皇后的。

和亲之前还不是这样，想必这三个月来，高环儿又下了不少功夫。

赵属瞥一眼，心里有些疑惑，是为什么要我知道这个呢？

“你既然知道了，你我也不必遮遮掩掩，宫里人虽多，但实际上都有什么人，我还是知道的。脏东西我就不给你看了，现在，我收到的一些奏疏，你要是想看我可以给你。”

高环儿表现得十分生气，可是她虽然如此，赵属依旧淡定，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皇后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高环儿略有些错愕，她没料到，赵属如今已经这样：“我倒是觉得，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实际上，娘娘杀过谁，或者做过什么，我并不想干涉。”赵属忽然认真起来，“没有的事情，也希望娘娘不要胡乱猜测，如果要是真的怀疑我什么，不妨直说。”

不用再说什么了，赵属这样的话让高环儿呆滞住。

“你怎么反倒质问起我来了？我扶持你回到京城，获得如今的位置，难道还错了吗？”

“是扶持了，但我又能做多少主呢？”

似乎是赵属忽然的气势吓到了高环儿，她原本质问的模样有些松动，她露出悲伤的表情，双眸中也泛起泪光。

“我不知道，我以为我是要保护你的，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这些年来，我一直拿你当亲生的儿子，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呢？”

赵属没有说话，他盯着高环儿的脸，猜测着她到底有几分真话。

“你呢，你到底当我是你母亲吗？”高环儿继续说着，忽然凄然一笑，“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久没有叫我母后了？”

“我……”赵属忽然失去了反驳的动力，他不愿意太伤害她，以至于只要她提起从前，赵属就越发无力。

他本来应该拿出更强硬的态度，但实际上也不对，他心里有气，不过他不想和她为这些事争吵。

赵属为自己的软弱感到愤怒。

“你还是不愿意叫我的话也就算了，许是你从来都没拿我当你母亲，这件事情算起来是我们亏欠你的，是陛下没有子嗣，也是我生不出儿子。”

高环儿越说越凄凉，赵属豁然站起身。

“够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实在不愿意和你讨论这些。”

高环儿幽幽道：“我们为什么会到这一步？又为什么总是为一些不相干的人互相指责。”

赵属叹息一声，回道：“母后今天叫儿子来，就是专门为这些吵架的吗？”

“你终于肯叫我了！”高环儿擦干眼泪，“是，我们还是亲人，是最亲最亲的，你让我第一次成为母亲，我们应该互相扶持，不是吗？”

赵属回过身，见到满脸泪痕的高环儿，她已经不年轻了，眼角还有些下垂，泪眼之中满是受伤。

赵属跪下磕头：“是儿子不孝，叫母后伤心了。”

“我知道，这样的事情，任谁也会生气，我派人，一面是想了解你的消息，另一方面，是希望可以保护你。你还年轻，往往不知道为长远打算，不然你以为之前你是如何周旋各方，暗地里我又帮你多少？”

赵属伏低，听着高环儿的话，这些一半真话一半谎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