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扑通一声，卓文清跪倒在地，哽咽道：“姑姑为何对齐华如此？齐华不过是一个小宫女，如何就被姑姑威逼至此呢？” “一个小宫女？”穆连云手握宝剑，凄冷一笑。 “你当真是一个小宫女吗？你当真是那齐华吗？你当真是这世上的人吗？”穆连云悲伤地发出一连串的问话。 卓文清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为何会突然就变作如此凄冷。 “姑姑，我真的是宫女齐华啊，我也当真是这世上的人啊。”卓文清边说边将胳膊抬起。 “姑姑可以摸摸我这胳膊，我若不是这世上的人，我的胳膊为何会是温的？齐华绝不是鬼物。” 穆连云凄冷一笑。 “鬼物？你若当真是鬼物，倒也好了。可惜，可惜你不是。可惜，可惜我意识到这一点，太晚了。” 卓文清糊涂了。自己是实在搞不清楚眼前这个女人的一切了。 “回去吧，早些歇息。如今，你也算是一个忙人了，这森森王城还有何人不晓得你的名字呢？即便如我，也是指望着日后，你能帮上我一帮。然……” 穆连云的话深深刺痛了卓文清的心。 真诚的抬起头来，卓文清认真道：“姑姑的大恩大德，齐华永生难忘。” 穆连云意味深长地望了卓文清一眼，转身离去。 …… 这一日天气晴好，绾歌被华阳夫人叫到华阳馆舍， 轻轻拉住绾歌娇柔的手，华阳夫人边走边道：“还是年轻好啊，看妹妹这般水灵，我不仅自愧不如，更是心神涤荡。” 绾歌小声道：“绾歌惶恐，谢娘娘夸赞。” 华阳夫人拉着绾歌坐到一张金银彩绘漆案后。 “你与齐华素来有姐妹情，这次你能安然脱罪，皆是齐华的功劳。” “绾歌在心里感激着齐华，但绾歌是一个刚刚进宫的人，也不敢，也无力大肆铺排，重金感谢齐华。”绾歌认真地说道。 华阳夫人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若是将那大秘密言说与我听，我便帮你大肆铺排去感谢宫女齐华。” “娘娘所指，绾歌自然明白。但这是绾歌偶然所得，若是讲给娘娘听，总是不妥当。”绾歌说道。 “你尽管讲来。”华阳夫人鼓励地说道。 绾歌朝华阳夫人深深拜去，低声道：“绾歌也是偶然所得，上天有秘密福址降临人间，娘娘虽然没有亲生的骨血，但却有着母子缘。 太子妃娘娘的儿子就在王城的东北方向。 若是太子妃娘娘肯对此人伸以援手，此人定然对太子妃娘娘感激涕零。” “说来听听。”华阳夫人的口吻明显带着命令。 绾歌抬起手指向陶然馆，道：“陶然馆里有一青年男子，文韬武略，多才多智，是太子妃娘娘有母子缘的人。” 华阳夫人眯缝起眼睛，冷冷道：“你是在说公子武稼吗？” 被华阳夫人识破了真心的绾歌畏惧地低下头。 “绾歌早已经知道，若是说出这样一个大秘密，非但不会使得太子妃娘娘开心，反而会令太子妃娘娘震怒。” “我如何要震怒？”华阳夫人问道。 绾歌一言不发地匍匐在地，恳求道：“娘娘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一味地以不信为抗拒呢？” “天机就是如此？”华阳夫人阴厉地问道。 绾歌点了点头，认真道：“自然是如此。” 呵呵冷笑，华阳夫人道：“你与公子武稼可否相识？那场大火是何人所放？你与公子武稼，俪夫人，有着太多的渊源。 虽然你已经是安国君的姬妾，但在此之前，你所有的一切，你当真以为我什么也不知？” 绾歌明白华阳夫人意指什么。 绾歌朝华阳夫人深深拜去，认真道：“正因为那段旧情，绾歌一直不敢向太子妃娘娘言说这个天机，也正因为绾歌知道公子武稼未来会被您认做义子，过继到您这里，认您做母亲，成为您的子嗣，并在您的帮助下，被立为嗣子。 所以绾歌才千方百计接近公子武稼，为的就是图谋未来成为大秦的太子妃。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没有想到，有一日，绾歌会成为当今太子的姬妾。 今日也是畏惧着您的威严，记挂着您设计为绾歌洗刷了不白之冤，才不得不说出这个秘密。” “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个天机的？”华阳夫人眯缝起眼睛。 绾歌正色道：“绾歌在入宫前本是一乐坊的乐姬，一日大火，绾歌被大火围困时，偶见被焚烧的墙壁上有字迹，上面详尽地记录了这一天机。 绾歌也是将信将疑，没有想到后来的所有事情都在按照墙壁上的字迹在进行。绾歌不得不相信，这世上当真有天机一说。” 华阳夫人望着绾歌微微笑。 …… 深夜，华阳馆。 “当真以为我为求子而迷了眼睛吗？天大的笑话，我如何会认公子武稼为义子？我又如何会去帮助公子武稼被册立为嗣子？”华阳夫人手握酒樽，嗤笑道。 寺人刘和走了进来。 身后跟随着几个小宫女，每一个小宫女手捧托盘，托盘上放置着一碗汤药。 一碗碗汤药被双手拿起，轻轻放在大案上。 华阳夫人凝眉看着这些汤药，多少年了，自己从不曾放弃过治疗自己的不育顽疾，为了能生育一个自己的骨血，自己喝过的汤药，不知有多少。 也正是因为常年服用这些汤药，致使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 汤药碗被拿起，眉头皱起。 一碗碗汤药被服下。 华阳夫人站起身来，朝窗棂走去，站在窗口，遥望夜空的一轮明月，华阳夫人喃喃道：“难道我华阳此生注定要孤独一生吗？难道我华阳一辈子也无法生育一个自己的骨血吗？难道那绾歌所言为真吗？上天啊，您是否能给华阳一个明示。” 清冷的月穿行着，穿行在朦胧的云层中。 忽然，寺人刘和惊恐地大叫起来。 “娘娘，娘娘，快叫太医——” 华阳夫人凄然地倒在地上，嘴角有鲜血流出。 喝了多年的汤药，自己早已经预料到有一天，终究有毒发的一天。 没有想到，毒发的日子会在知悉天机的这一天的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