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寺人正是刘和，深受安国君和华阳夫人两人信任的寺人。在森森王城颇有地位的寺人。 卓文清跪倒在地，毫不畏惧地说道：“敢问何人能担保太子妃娘娘继续服用这汤药，会无事？若继续服用，若是出了事，谁来担当这个责任？” “你——”被抢白的寺人刘和气愤地浑身颤抖。 华阳夫人疑惑地望着卓文清。 “你可有法子来直接证明你所言是真。” 卓文清看了看天色，正色道：“若是娘娘肯付出辛苦，齐华就有办法来直接证明这药有毒性，不能长久服用。” 深深畏惧死亡的华阳夫人微微点了点头。 “好，我就允你来证明。” …… 几口大锅被架设在华阳馆的地面上，大锅内在熬煮着汤药。所用药材皆是在华阳夫人亲自监督下，从药房运送过来的，华阳夫人常年服用的汤药的药材。 “娘娘，您累了，先回到房间内歇息片刻吧。”寺人刘和恭敬地说道。 本就赢弱不堪的华阳夫人正欲起身回宫室内歇息片刻，卓文清急忙跑了过来，跪倒在华阳夫人面前。 “娘娘，比起一年两个月后因为中毒而亡，现在的劳累又算什么呢？娘娘若是进了宫室内，没有亲眼目睹煮药的过程，谁人又能让您信任，证明整个过程都是没有加过其他东西呢？”卓文清认真道。 华阳夫人不悦地望着卓文清，自感头疼。 “好吧，我且留在这里，我倒是要看看你的证明过程。” 寺人刘和恶狠狠地看着卓文清。 卓文清站起身来，走到几口大锅前，命令道：“在熬煮上一个时辰，就可以了。” 闻听此言，华阳夫人痛苦地闭上眼睛。 一个时辰，自己岂不是还要在这里枯坐上许久？ 经过三个时辰的熬煮，寺人们在卓文清的指挥下，将药液倒进几口坛子中。 一些小鸡被寺人们抱进华阳馆。 卓文清朝华阳夫人拜去。 “娘娘，药液里的毒素自然比药渣里的毒素含量大。小鸡的体重比起人来，要轻许多，那么药液作用在小鸡身上，起的反应会比作用在人的身上的反应时间短。” 华阳夫人点了点头。 卓文清朝几个寺人点了点头。 三十多只小鸡被放在地上，中间放着盛装了药液的矮坛。 小鸡们围拢坛子，伸长了脖子，吸食药液。 渐渐地，坛子的药液变少了。 三十多只小鸡许是喝饱了，再也不肯多吸食了。 小鸡们开始在华阳馆的青石地面上闲适地游逛。卓文清朝宫女们点了点头。宫女们扯起长长的棉布，将小鸡们围拢在华阳夫人面前。 华阳夫人望着被圈在自己面前的三十只小鸡，十分无奈。 寺人刘和冷哼道：“怎么还不见死一只鸡啊？” “若是喝下立即死了，那就不是日积月累了，那也就不是慢性中毒了，那就是直接投毒了。”卓文清说道。 “哎呦喂，你这个小丫头，竟然如此无礼，敢顶撞于我。”寺人刘和暴怒道。 卓文清昂头，厉声道：“太子妃娘娘应允等待，也在默默地承受着劳苦，就是为了直接，亲眼看到整个证明的过程。王上们没有说累，做奴才的为何这么烦躁？” “你，你——”寺人刘和感觉自己就要气绝身亡。 “好了，不要吵闹，打扰了我的清闲。”华阳夫人不悦地说道。 寺人刘和无奈地躬身。 被围拢在华阳夫人面前的三十多只小鸡兴高采烈地叽叽喳喳。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淌着。 华阳馆内，众人均是劳累不堪。 人们纷纷朝卓文清投来怨恨的目光。好好的大白天，却要在太阳下枯坐，枯站。 昌文君忧虑地望着卓文清。 深深爱慕卓文清的他在为自己所爱的小女子忧心，唯恐证明失败，会使得华阳夫人暴怒，会重重责罚，或许是直接将卓文清拖出去，投入大牢。 卓文清俯身，仔细地观察着小鸡们。 难道自己的计算是错误的？自己是严格按照药液毒素的含量，选择的试药者——小鸡。 就在众人全都失去耐心时，就在华阳夫人即将昏厥过去时，一人惊叫道：“小鸡——” 众人朝用棉布围拢在一起的小鸡们望去。 个子最小的那只小鸡脚步踉跄地，东倒西歪地摇晃着。仿佛是酒醉的人在舞耍着醉拳。 众人张大了嘴巴，众人均是唯恐这只小鸡真的会倒下。 华阳夫人望着这只东倒西歪，体格赢弱的小鸡，忽然心下哀切。这只体格赢弱的小鸡多么像自己啊。 兰池宫里的女人们，哪一个像自己这样身体赢弱？ 遥想当年，自己也是一个肤色白腻，双颊红润的健康女子。若不是苦于一直无法生育，若不是常年服用大量的汤药，自己的身子何至于虚弱到这个地步？ 一个个美人被安国君迎进宫中，而自己这个枯坐的正妻却为了生子而日*日*夜夜喝着苦涩的汤药。 随着相思苦，自己的身子也是每况愈下。终于，自己成了传说中的病美人。每走上鸡步，就要喘息上片刻，见不得风，见不得雨，每当到了冬日，更是自己难受的日子。 即便齐华不说，自己也早早怀疑了是所服用的汤药有问题。 可是这是经过太医院的太医们一切制出的方子，若说这方子有问题，岂不是太医院的太医们齐齐在谋害自己吗？ 这又怎么可能呢？ 就在华阳夫人为自己哀伤时，那小小的小鸡忽然脑袋一歪，跌倒在地，翅膀和小腿，扇动了几下，死了。 华阳夫人哀切地用丝巾捂住了嘴。 一声冷哼，寺人刘和轻蔑地说道：“这样一只赢弱的小鸡，忽然死了，不足为奇，更不足为证据。” 话音刚落，六只体格健硕的小鸡开始步履不稳，摇摇晃晃起来。 众人惊讶地看着这六只小鸡，齐齐唤道“可怜啊——” 卓文清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华阳夫人。 此时的华阳夫人脸色惨白一片，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死去的那只小鸡。 忽然，一只健硕的小鸡栽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又一只小鸡倒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