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武稼抉择(1 / 1)

大秦隐后 甫田 1118 字 2022-04-26

陶然馆。 凌乱的陶然馆内,一地狼藉。 帷幔被扯破,各种青铜漆器被推倒在地。 没有任何烛光,到处是模糊的。 公子武稼脚步踉跄地走在自己生活了近二十年的馆舍内,大手颤抖地抚摸着各处的窗棂,漆案。 短短的时间内,一切都变了,变得自己认不出了。 公子武稼艰难地走到自己母亲郦夫人曾经居住过的宫室,看着狼藉的一切,难过的捂住胸口。 自己该怎么办?自己该如何营救出母亲?自己该如何面对名义上的父亲安国君? 想来,此时,自己已经成了王城所有人眼中的“荡*妇”的儿子了吧? 忽然,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公子武稼缓缓转过身来。 夜色中,一个宫女怀中抱着一个沉重的大包裹,泪花莹莹地望着公子武稼。 “桃考见过公子。” “桃考?”公子武稼惊诧道。 “是,公子,我是桃考啊。” “你为何没有被内务府送到其他馆舍?” “内务府来人,桃考藏匿到了屋檐上,躲过了捆束,桃考一直在等待公子回来。” 公子武稼难过地说道:“为何要在这里苦苦等待,去了其他馆舍,还能活下去,执意相守,或许落个身首异处。” 宫女桃考跪倒在地,哭泣道:“桃考自六岁就跟着夫人了,桃考不知道还可以去哪里。在桃考心里,夫人就是家人,陶然馆就是桃考的家。夫人在,桃考在,夫人不在,桃考也绝不苟活。” 桃考的话令公子武稼的心难过不已。 “公子,这个包裹里都是夫人这些日子熬夜为您缝制的衣服。里面还有两双鞋子。” 公子武稼颤抖地接过包裹,放在一个金银彩绘的漆案上。 包裹被打开,看着包裹里的衣服和鞋子,公子武稼终于憋不住泪水,呜呜痛哭起来。 从没有想过母亲还会缝制衣裳,制作鞋子。 “夫人以为你会顺利成为太子妃的义子,想着,以后你成了义子,就要与你保持一定的距离了,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母子亲切了,所以昼夜为你缝制这些衣服和鞋子,希望你能以后穿着,想起她。 然而情况急转直下,没有想到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夫人为了缝制这些,双手的手指被扎了不知道多少次,流了多少的血。在此之前,她几乎没有拿过针,从没有缝制过衣服。”桃考哭泣着。 公子武稼哽咽道:“桃考,我会尽力救出母亲的,救出母亲,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一人冷冷道:“离开这里,公子想去哪里?” 公子武稼和宫女桃考两人抬头望去,一个身穿铠甲的老人冷沉地走了过来。 “宫伯大人——” 来人正是深受安国君信任的宫伯大人庄宫伯,统领王城内众多兵士。 公子武稼恍然想起,庄宫伯正是母亲提到的那个当年的蜀国的忠良,自己的亲生父亲蜀国遗太子的忠诚护卫者。 “我想带着母亲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无能,懦弱!全无蜀国人的傲骨!”庄宫伯严厉地呵斥道。 没有想到庄宫伯会如此愤怒。 但想到他为了那个灭亡的蜀国复仇,一路走来,所承受的艰辛,公子武稼的心里难过不已,惭愧不已。 朝庄宫伯深深俯身,抱拳,公子武稼愧疚地说道:“武稼是个无能的人,虽然心心念着那个从没有见过的蜀国,但眼下的情形,武稼只想救出母亲,远走高飞。” 庄宫伯愤恨地看着公子武稼,厉声道:“无数人为了能将你带进这大秦王城,用血用命铺路,甚至是你的父亲,太子他自刎,只为将头颅给我,作为取信安国君和大王的‘投名状’。 你今日这样的懦弱和无能,不觉得愧对先祖吗?” 见公子武稼愈发难过,庄宫伯的语气渐渐缓和下来。 “若是真的无法通过成为太子妃的义子的这条路达到复仇复国的目的,那么唯一的通路便是招兵买马,举起反抗大秦暴政的旗帜,借此为蜀国复仇。” 公子武稼惊诧地看着庄宫伯。 “公子可以向大王和太子殿下为郦夫人求情,并请求离开王城。公子到民间去,伪装成心灰意冷,不问世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暗地联络四方不满大秦统治的义士,联络诸侯各国,积蓄力量,暗中招兵买马,加紧训练,以待时机。”庄宫伯目光灼灼地看着公子武稼。 “这是一条血路,是一条要付出生命的血路,走上这条路,也就意味着你的性命永远处于危险之中。 你有勇气走上这一条为蜀国复仇的路吗?” 公子武稼难过地说道:“稼儿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要招兵买马,拥有自己的军队,稼儿向往的是温文尔雅的人生。能以不见血的方式为蜀国复仇是最好的。” 庄宫伯失望又痛心地看着公子武稼,厉声道:“蜀国,难道就要彻底断在你的手上吗?” “大人,真正蜀国,在稼儿没出生的几十年前就已经灭亡了。” “混账!”庄宫伯气愤地猛然扬起手来,但大手却停留在空中,没有落下。 失望的混浊的泪水在庄宫伯的眼眸中涌动。 大手颤抖地垂了下来。 庄宫伯痛心地背手走出了宫室,纵身一跃,跃上屋檐,遁走。 公子武稼难过地看着宫女桃考,劝说道:“去内务府,主动请罪,请内务府安排到其他馆舍做事吧。” “公子,桃考不能离开这里。”桃考哭泣道。 “放心,我一定会救出母亲的,等待时机,我们一同离开这里,到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复国大业的地方去,做一个无为的农夫,乡民。”公子武稼安慰地说道。 桃考看着公子武稼,哽咽地点了点头。 …… 华阳馆。 烛光中,华阳夫人看着一个巨大的陶盆中的几条锦鲤游来游去。 一些用炭火烤的囊被华阳夫人撕成一块块的碎屑。 碎屑被华阳夫人一点点儿丢进巨大的陶盆中,锦鲤欢喜地吃着。 “不要把事情做得太大,做得太大,无法控制,是容易反噬的。”坐在一旁的华喜夫人道。 “既然开始了,我怎么会收手呢?不做的大一些,这王城里的女人又怎么知道我华阳这些年的隐忍?”华阳夫人冷冷地说道。 “华阳,你变了!”华喜夫人忧虑地说道。 华阳夫人转过身来,看着华喜夫人,淡淡地笑了。 “姐姐,你永远也不知道你的妹妹想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