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鲜血浸润(1 / 1)

大秦隐后 甫田 1176 字 2022-04-26

牢房。 邵春艰难地爬起,爬到自己的监舍的门口,抓住木桩子,朝外望去,大牢内各个监舍内已经空无一人,所有犯人都被放走了。 然而自己却依然被关押着。 今日本是大王大赦天下的日子啊,为什么自己依然被关押在这里? 几个牢房的狱卒走了进来,径直朝邵春所在的牢房走来。 一个狱卒掏出钥匙,将锁头打开,几个狱卒走了进来。 为首之人蹲下身子,粗糙的大手轻轻拍了拍邵春的脸庞。 “走吧,你小子,今天是大王大赦天下的日子,你可以走了。”那人说道。 惊喜浮现在邵春的眼眸中。 “邵春谢谢各位大哥。” 身体孱弱,浑身脏腻的邵春艰难地撑起身子,欲走出监舍。 忽然,一记重拳狠狠击打在邵春的小腹上。 “噗——”一口鲜血被喷吐出来。 挥拳之人正是为首那个狱卒。 疼痛难忍的邵春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狱卒。 忽然,几个狱卒冲了过来,齐齐将邵春按倒在地。 为首那狱卒再次蹲下身子,挑起邵春的下巴,啧啧道:“其他人都走了,为什么只有你被留下?难道你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邵春凄然一笑。 “想与不想又有什么分别?若是被毒蛇叮咬住,还哪里能够脱险呢?” “好一个被毒蛇叮咬,这毒蛇可是说的我呢?”一人背着双手走了过来,冷冷道。 邵春艰难地抬起头来,望去。 来人穿着一袭白衣,俊美得很。 邵春一阵恍惚,为什么这个少年郎如此熟悉呢? 忽然,邵春的心剧烈地痛了起来,是的,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人正是自己曾爱到骨髓的少女,花仙柳清颜吗? 着了男装的柳清颜冷冷地看着浑身脏腻的邵春,心隐约地痛了起来。 曾几何时,这个青年男子真挚地爱着自己,若不是自己一心向上攀爬,或许,自己可以默默地享受着他的爱,他的呵护。 然而—— 然而现在,这个自己主动净身的男人就是自己的一个武器,一个可以利用来攻击郦夫人的武器,只有将郦夫人羞辱得体无完肤,自己才能在华阳夫人面前邀功,成为她信任的人。 柳清颜将那残存的一丝怜悯压制下去,阴厉地说道:“还不动手?还要拖延到什么时候?” 几个狱卒齐齐挽起袖子,阴狠地看着邵春。 一声爆喝,几个狱卒疯狂地对着孱弱的邵春拳打脚踢。 鲜血迷蒙了邵春的眼睛。 透过鲜血,承受着狂风暴雨般拳头的邵春望着远处的柳清颜,心痛万分。 这个冰冷的少女就是自己曾经的所爱,自己当作仙子一样爱慕的女子。 邵春的头颅渐渐低垂。 渐渐地,昏迷过去。 柳清颜抬起胳膊,示意众人可以住手了。 缓步走到邵春身边,柳清颜用方帕捂住鼻子,仔细地看了看昏迷的邵春。 确认邵春奄奄一息,尚且有一口气在,柳清颜忧虑的心放下了。 若是真的打死了,就没有价值了。柳清颜平复了一下隐约心痛的心,走出了监舍。 几个狱卒拖起昏迷的邵春,紧随其后。 鲜血浸润了监舍的每一寸土地。 …… 咸阳城北一处破败的土屋。 郦夫人坐在一铺土炕上,精神有些恍惚。 眼前这个四处漏风的土屋就是自己今后的居所了吗? 透过窗棂,郦夫人朝外望去,不远处是一些同样破败的土屋,一个个土屋里住着咸阳城最贫穷的百姓,这一带想来,就是全咸阳城最穷的地方了。 尽管公子武稼使出蛮力,要为自己留下一些钱财,但都被兵士们搜走了。 尽管贵为王孙,他也是没有能力照顾王城外的自己的。 虽然得以被赦免,但不意味着王城外的生活就是自由的。 身穿囚服的郦夫人将兵士丢下的一个包袱打开,里面是一件平民穿的衣裳。 郦夫人站起身来,将囚服脱下,换上粗糙的布衣。 数日的监牢生活,此时的她鬓角已经全部斑白。 顽强地站起,郦夫人朝土屋外走去,作为曾经的那个蜀国的太子妃,她要去寻一些烂菜叶,寻一些百姓们丢弃的馍馍,作为今晚的晚饭。 站在土路上,身穿布衣的郦夫人抬头凝望即将落山的太阳,嘴角露出温暖的笑。 蜀国啊,那个不曾见过的国度,我为之一生奋斗的国度,至死不渝。 郦夫人沿着街道朝闹市走去,不用回头,也知道远远的有几个兵士在监视着自己。 即便这样,也好过被关押在大牢内等待斩杀啊。 心态渐渐平和下的郦夫人不多时就寻到了一些烂菜叶和一些百姓丢弃的废旧的水瓢,案几,兴奋的她艰难地扛着所获得的东西朝自己的土屋走去。 当接近自己的土屋时,郦夫人停住了脚步,扛在肩头的案几掉落下来,重重地砸在泥土上,案几上放着的烂菜叶,水瓢等掉落下来。 土屋前躺着一个浑身血迹的男子,那男子的胸脯微微起伏着。 “邵,邵春——”郦夫人的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犹如暮暮垂已的老人,郦夫人大张着嘴巴,脚步踉跄地朝躺在地上的男子走去。 站在男子身边,郦夫人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郦夫人抱起这个浑身鲜血的男子。 “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就是缘分吗?” 大颗大颗的泪水落在男子的脸庞上,泪水混合着男子脸庞上的鲜血,滴滴滚落。 郦夫人的痛哭唤醒了昏迷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缓缓地艰难地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不舍的,心痛地看着眼前这个鬓角斑白的女人,这个痛哭的女人。 “夫,夫人,是你吗?” 郦夫人的脸颊剧烈地颤抖,泪水模糊了一切。 苍白的手抓住青年的左手。 “邵春,是我啊,我是郦云啊,是我啊——” 青年艰难地伸出满是鲜血的右手,心疼地抚摸着郦夫人的脸颊。 忽然,青年似乎想起什么,惊慌地推开郦夫人。 倒在地上的青年,艰难地转过身子,朝前爬去。 郦夫人难过地看着欲爬走的青年,哭泣道:“邵春,你要去哪里?” 青年正是邵春。 邵春用尽力气,艰难地爬动着。 “夫人,邵春不能停留在这里,那,那会,带给你,带给你不幸和危险——” 忽然,一双高筒的靴子挡住了邵春的去路,靴子重重地踩在邵春的手背上。 “这么感人的相见,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来人阴森森地笑着。 邵春艰难地抬起头来,柳清颜正无比嘲弄地看着自己。 心在滴血,邵春痛苦地说道:“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呵呵一声冷笑,柳清颜抬起脚来朝震惊的郦夫人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