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我儿子楚(1 / 1)

大秦隐后 甫田 1089 字 2022-04-26

…… 华阳夫人的心十分震惊。 这哪里是一个四岁的孩童,分明是一个有胆有谋的“枭雄”。 枭雄?是的。虽然这孩童看上去不过四岁的样子,但他的心智绝非寻常孩童能比的。 刚才的对话,看似是童言无忌,但几句简单的话语,他就为他的生身祖母夏夫人挣得了一席之地,他就明确地告诉了自己,他们在寻求自己的庇佑。 比起吕不韦的曲线迂回,比起公子异人的小心翼翼,这四岁的孩童却是如此直接,单刀直入。 这样一个孩童若是得到有效的调教,他日之成就不可限量。 难道,这就是天意,上天送给自己一个懦弱无能的公子异人,又送给自己一个有大志的小小的嬴政? 华阳夫人在心里淡淡一笑。 公子异人懦弱的性格不正好是自己需要的吗?只有懦弱,才能当好一个傀儡。 小小的嬴政有大志,有胆有谋不正是自己需要的吗?他年自己年老体衰,所要仰仗的不正是逐渐成长起来的小小嬴政吗? 小小嬴政如此小,未来成为一代君王,也是在自己的“调教”下成长起来,实现的大鹏展翅,不就是自己所描画出来的吗? 华阳夫人看着跪倒在地的公子异人,道:“为何更名为子楚?” 公子异人看着地面,言辞恳切,饱含深情地说道:“儿子子楚在邯郸,日*日*思念着大秦,每当思念大秦,就会想念母亲,因为母亲贵为太子妃娘娘,是儿臣们真正的母亲。母亲在儿子的心目中就是故国大秦。思念故国也同时思念着母亲。 母亲的故国是大楚,儿臣开始对大楚的一切感到新奇。平日里收集和整理许多楚地的辉煌,渐渐迷醉在楚地的歌赋,楚地的精美吃食,楚地的茶道,楚地的漆器中……渐渐的,儿臣不捧着楚地漆器就无法安眠,不穿着楚地织造的丝织物就无法走出馆舍。” 公子异人说着说着,眼眸渐渐湿润。 渐渐地背诵起楚地的歌赋来,渐渐地说着楚地的风土,楚地的传说…… 端坐在织毯上的华阳夫人的眼眸渐渐湿润。公子异人说言说的那个楚国多么亲切,多么久远,自己的那个故国啊。 公子异人匍匐在地,情绪激动地说道:“子楚每天都在思念着母亲,多年来写了许多给母亲的书信,但是都没有送回咸阳。 大秦军队围攻赵国,围攻邯郸,比往年历次围攻都犹如惨烈,赵王的暗线每日游走在馆舍外,子楚深深感觉到了赵王的恶意。 子楚唯恐有一天命丧邯郸,见不到故国,见不到母亲,便将这些年书写的书信全部交给吕先生,由吕先生商驿的人设法送出了邯郸城,送到咸阳城。 也不知道那些书信现在在哪里。 子楚很惶恐,很期待。惶恐着见不到母亲,期待着有一天能侍奉在母亲的膝下。” 看着赵姬赵冬儿,看着小小的嬴政。 公子异人泪如泉涌。 “赵王派出的数百兵士将馆舍团团围住,就在子楚以为自己和妻儿的头颅要被赵王斩下,祭祀赵国死难将士时,吕先生出手相救,将子楚和妻儿从赵兵的手中救下。 一路奔逃,子楚以为会颠簸致死,子楚以为会被赵国追来的骑兵斩首,子楚惶恐中望着夜空,期待天上的星辰保佑母亲您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汹涌的泪水湿润了地面,匍匐在地面上的公子异人声泪俱下。 跪倒在帷幔下的宫女们纷纷以袖掩面,无声哽咽。 哑姑跪在华阳夫人的身后,不断地抬起袖子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华阳夫人难过地看着跪倒在地的公子异人,心很痛很痛。 即便他说的是假的又如何呢?如此费尽心机的去记住这么多的楚地的歌赋,楚地的传说,楚地的歌舞……,如此付出生命和鲜血的逃离,如此用心的谋划,还不足以说明他对自己的期待吗? “子楚——” “儿臣在。”公子异人抱拳。 “你当真以我为母亲吗?堪比你的亲生母亲?”华阳夫人问道。 公子异人眼含泪水地说道:“母亲就是子楚心目中的大秦,大楚,母亲就是子楚心目中的苍天,母亲虽然没有生育我的身,却给了我一个人的魂魄,正是这颗思念故国的魂魄支撑着子楚今天终于回到了母亲身边。” “我儿子楚——”华阳夫人动容地唤道。 公子异人跪行几步,哽咽道:“母亲——” 隐忍了许久的华阳夫人终于泪涌。 一块丝巾被拿起,不断地擦拭着泪水。 华阳夫人难过地心道:自己此生没有自己的亲生的子嗣,老天今日终于弥补了我一颗当母亲的心。虽然这公子异人并非亲生,但他对自己的所图,不正是自己能给与的吗? 他若真心待我,我又何必拒他千里之外? 夏夫人卧床不起,曾经的冷宫人,并不能得到太子安国君的宠爱,那么这公子异人在王城内能够仰仗,能够倚靠的也只有我华阳了。 想来,他对我是万不会忤逆和不孝的。 想到这里,华阳夫人将泪水压制下去。 没有看吕不韦一眼,华阳夫人站起身来,道:“子楚我儿,母亲带你去见见大王和你的祖母,他们很想念你呢,你能成功逃离邯郸,人人振奋。” 华阳夫人走出了宫室,公子异人看了看吕不韦,吕不韦微微点了点头,这微小的动作被跪倒在帷幔下的柳清颜看在眼里。 公子异人,赵姬,小小的嬴政跟随华阳夫人,在众多的寺人和宫女的陪伴下,走上车辇。 数辆奢华的车辇朝章台宫而去。 为首的车辇里乘坐着华阳夫人,中间的车辇里坐着公子异人和赵姬,最后的一辆车辇里坐着小小的嬴政。 当车辇和众多寺人和宫女消失,吕不韦从宫室内走出,站在偌大的空旷的华阳馆内,吕不韦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华阳夫人并没有任何与自己交谈的意思。 是啊,她并没有任何的损失,对她来说,她只有得到。没有失去,又怎么会知道痛苦呢? 没有痛苦,又怎么知道得到的弥足珍贵呢? 是自己给与的太慷慨了吗? 吕不韦陷入深深的沉思。 就在这时,一个纤柔的身影跃入吕不韦的眼眸。纤柔的身影正是卓文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