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错，清儿就是吕先生安插在大秦王城的吕氏细作。” 卓文清目光灼灼地看着公子异人。 “……”公子异人无语。 “清儿无意中惹了无妄之灾，是许婆婆设法使得清儿逃离了这无妄之灾。 本以为能顺利离开邯郸，不想被燕大总管捉去，见了吕先生。为了将公子扶上义子的位置，吕先生早早谋划，早早将清儿送到一处神秘所在，寻了高人教授清儿细作之学。 公子今日能成为华阳夫人的义子，吕先生功不可没。” 公子异人眨了眨眼睛，难过地说道：“子楚感念先生的恩德，但，但——” “公子，为了登高位，得到您的‘天下无国’，就需要手段，而细作不过是手段之一。”卓文清道。 环视众人，卓文清继续道：“刀可杀人，亦可救人。清儿虽然被吕先生威逼做了吕氏细作，虽然过去对其多有怨恨，但今日，清儿真真切切的不再怨恨他。 为了未来的大一统，为了未来公子所向往的‘盛世’，今日必然有人要流血，甚至是死亡。” 顿了顿，卓文清继续道：“蜀人抗击大秦，为了光复他们心中的国，也是为了百姓们心中的安稳日子。公子要平叛暴*乱的蜀民，也是为了将来实现大一统，实现真正的天下无国。 所以所有人都是有着一个美好的愿望的，这个愿望是相同的，那就是天下无战事，再无流血，再无敌对，再无谋刺，再无流离失所。” 公子异人和许婆婆两人情绪激动。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各自退让一步，共同携手安抚各自身后的人，使得彼此能谦和的生活在一起？与其如此争斗，被歹人暗中窃喜，不如彼此解开心结。”卓文清说道。 “歹人？”公子异人道。 “不错，公子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吗？先是疫馆的汤药使得百姓们中毒，接着是在仓库内发现云笑儿送来的药草和药石均被撒上了毒药，周爱莲小姐的被谋刺，云笑儿的衣服被发现在附近，蜀人的被刺身亡……一桩桩，一件件，公子真的看不明白吗？” 卓文清看向许婆婆。 “有人假借吕氏死士之名击杀蜀人，隐藏在蜀人中，鼓动蜀人抗击大秦。有人尾随孟将军和罗将军，寻找到明仁谷，穿着大秦兵士的衣服围剿明仁谷。 种种，不过是为了挑动大秦和蜀人之间的矛盾，试图引起蜀郡的百姓联合起来，将公子斩杀在这里。 即便不能将公子斩杀在蜀郡，也可以让蜀人愈发痛恨公子。 而公子来蜀郡安抚百姓的目的就会落空，甚至会怨恨蜀人不通情理。” 卓文清正色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歹人就是想秦人和蜀人互相攻击。这些歹人，我想，定然是另一个诸侯国，或是另一个被大秦灭亡的国度，否则不会如此痛恨大秦，会做出这样种种的阴狠之事。” 公子异人和许婆婆懊悔地叹息。 “倒是我等想的不够周全。” “婆婆，古蜀国已经被灭亡几十年，虽然你们都爱着那个国，但是在那个国中，百姓们深受水患屠戮，食不果腹。这许多年来，李冰李大人带着众多大秦官员和兵士，和蜀地的百姓们没日没夜的治理水患，使得蜀郡的水患得到了抑制。 百姓们得到了更多的良田，可以种植更多的庄稼，能够过上更为安稳的日子，这不好吗？ 试问，曾经的那个蜀国，可有王上关心百姓们的死活？可有王上们肯鞠躬千里，亲自安抚百姓？” 许婆婆连连抹着泪水。 “百姓们的愿望很简单，有衣穿，有饭吃，有屋住，安安稳稳，太太平平过日子。 为何不给公子一个机会，令他去实现真正的‘天下无国’？”卓文清问道。 “清儿，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会想到这么多。但是，我要如何向蜀郡的百姓们交代呢？毕竟灭国之痛不是三言两语能交代的。毕竟几乎每一个蜀人的祖上都有人死在秦人的手中。 更何况，公子他，他如何能说服那些强悍又顽固的大秦官员们？若是秦王他——”许婆婆十分忧虑。 公子异人终于明白了许婆婆的忧虑。 公子异人朝许婆婆抱拳，认真道：“婆婆，您是璎珞的亲生母亲，我该称呼您为母亲大人的。我子楚向您发誓，只要有子楚在，子楚定然勒令大秦的官员们和兵士们，绝不随意击杀蜀人，要待蜀人如秦人。任何违抗子楚的，子楚定然击杀之。 子楚这次蜀郡行，就是奉了祖父的命令，前来安抚蜀郡的百姓的。” 卓文清认真道：“公子的承诺，百姓们仅仅是能够听到，但感受不到。公子若是要取信蜀郡的百姓，就真真切切的‘做’出来，让百姓们感受到您的真诚。” “‘做’出来？”公子异人困惑。 “不错，请公子脱下奢华的袍服，前往疫馆和患病的百姓们同吃同住；请公子跟随治理水患的官员们亲自前往大河大江，搬石抬木，吃住在江河边。 请公子与蜀人们一同劳作在田间；请公子亲自为百姓们分发药草药石；只有这样，百姓们才能真切感受到公子的博爱。” “好，齐华，子楚答应你，定然做到。” “请公子给齐华三百军犬，五百精干兵士，令燕大总管带八十吕氏死士相随。”卓文清认真道。 “齐华，你要做什么？” 卓文清的眼眸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歹人伪装秦兵围剿明仁谷，定然会留下蛛丝马迹，想来，定然有歹人的死尸留在明仁谷。 齐华想利用军犬追缉歹人们逃离的方向，进入歹人们聚集的地方，围剿其。” “齐华，你小小年纪，如何能带兵深入匪穴？更何况军犬为警醒之用，如何能追缉歹人？”公子异人十分困惑。 “公子，犬不仅仅可以看家护院，保卫边境不被敌国潜入，更可以追缉歹人。因为犬具有十分灵敏的嗅觉。” “嗅觉？灵敏？”公子异人困惑。 卓文清明白是向公子异人解释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索性道：“请公子相信齐华。” 一直没有言语的许婆婆从卓文清的言谈中，看出了卓文清的不凡。 “清儿，没有想到分别近一年，你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你了。” 看向公子异人，许婆婆道：“我相信清儿是一个福将，定然能寻到歹人的端倪。” 公子异人思索了片刻，认真道：“好，齐华，我允你带三百军犬，五百精干兵士，八十吕氏死士，全力缉拿歹人。” 公子异人愤愤道：“我要当着万千蜀人的面，生剥这些歹人的人皮。” “公子，残忍对待那些歹人，于事无补，只会使得百姓们认为您是一个残暴的人。为何不做真正的你？” “真正的我？” “是，那个温文尔雅，善良大度的你。”卓文清诚挚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