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行夜理解她的害怕。 喜欢上一个人后，会不由自主做出违背自己原则的事。心，不再像原先那么简单而坚定，会时不时地想起那个喜欢的人，打乱思绪，会在自己的目标和喜欢的人之间左右摇摆，会变得脆弱而敏感，会痛苦，会彷徨。 可是，抛却种种外界因素，“喜欢”本身应该是甜美的，尤其是相互喜欢的两个人，他们是幸福而美好的。 月行夜的手落在心羽的头顶，轻轻拂去她头顶零星的雪，然后他也蹲了下去。仿佛冷到极致后身体冻僵变麻木了，他不再发颤，冷静下来。 “你是不是害怕君叙和林云浅的那个传言？是不是害怕自己过于普通，配不上神血觉醒的君叙？是不是害怕有一天，君叙弃你而去？是不是因为过多地去思考这些问题，以至于没办法静心修行？”月行夜的声音低柔轻缓，不似以往的淡然疏远。 心羽惊讶地抬头去看月行夜。 月行夜接着说道：“不能一心一意修行，最令你害怕，因为现在不努力修行，你就永远追不上林云浅的脚步，于是你就更加在意那个传言，然后你就陷入了思维的死循环中。” “可是……”心羽欲言又止，把头低了下去。月白色的大氅往身上裹得更紧了些，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月行夜的体温，温暖如春。 他像人生的导师，像黑暗里的指路明灯，帮她理清了混乱的思绪。 她确实陷入了死循环，钻进了死胡同，而且出不来。 “我想……”月行夜犹豫了一下，手下意识抓紧了袖口，“你该去找君叙，告诉他，你心里的想法，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我……”心羽抬眼注视他，目光有些依赖。 “我知道。”月行夜出声打断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与她目光对视。接着，他轻轻地笑了，笑容寂静而淡远，“你想从我这里得到解答，因为你觉得我无所不能，好像什么都知道。可是，我也有力所不及的时候，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 他挣脱不掉命运的枷锁，无法追寻自己想要的，他有他必须完成的使命，她也一样。 心羽发现月行夜的眼底有一丝丝的歉疚，虽然在笑，却看不见快乐，他笑得有些清冷和孤寂。 心羽不会知道月行夜心底深处的真实想法，她只能看见眼前，看见当下，所以她以为月行夜的歉疚是因为没能替她解惑。 她突然觉得很内疚，好像在强人所难。 “对不起。”她对他说。 月行夜微微一颤，怕心羽发现他的异常，他的手立刻缩了回来，起身背对心羽，淡淡说道：“去吧，去找君叙。” “好，我听你的。”心羽脱下月白色大氅，很自然地披上月行夜的肩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月行夜原地不动，默默无言。 他没有回头，但是能感觉到，心羽的气息远去了。 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温暖的太阳，雪逐渐大了。 国师从书斋里走了出来，故弄玄虚地道：“我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