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说道：“光明与黑暗相互克制，当一方强于另一方时，便能将其净化或吞噬。但是，光明永不会败，因为我们有月亮。倘若光明耗尽无法彻底净化黑暗，月家的封印之血便会替我们将黑暗封印。千万年来，人们只知光明的血脉守护着这片大陆，却无人知晓，月家守护着光明。” “可是……”心羽疑虑道。 她不能完全相信折枝的话，因为折枝没见过行夜，不可能了解行夜。不过话说回来，谁又能真正了解那个神秘而沉默的月行夜呢？ “月行夜设计解开小世界封印，放出黑暗杀夜，这又作何解释？”君叙代替心羽问出心中的疑惑。 “没有办法。” 折枝平静地说出四个字，一步踏出湖上凉亭，瞬移到心羽和君叙的附近。然后，他背后的场景重新变回潺潺而流的溪水，风拂花树，花瓣飘落水中。 心羽和君叙没有打扰他，等着他把话说下去。 折枝猜测道：“月家大概只剩月行夜一人了吧？黑暗是杀夜的神识，他一定会尝试冲破封印，所以封印会越来越弱。当初月家选择留在小世界就是要随时加固封印，这需要消耗许多修为，一个人很难办到。当月家只剩一人时，月行夜很难彻底封印黑暗，挣脱封印的黑暗会对小世界出手，迟早有一天，小世界会被黑暗吞噬，与其如此，不如孤注一掷，解开小世界封印，到大世界寻找克制黑暗的办法。” “既然小世界已经解印，他为什么不来找你……”说完，心羽猛然想起，被月行夜拦在国学院门口的那天，月行夜交代过她：寻找光明！ 那时候，她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以为这是行夜给她的新的修行。 后来，她又以为这是行夜身为黑暗想找出光明，然后消灭光明。 她从没想过，这或许是行夜为消灭黑暗的一种手段。 他为了大义，选择牺牲她，因为她的妖血是解除小世界封印的钥匙。 从大局观来讲，他没有错！ 但，她是自私的。 如果她的死是一开始就注定的，那他为什么不像对待君慈那样对待她？彼此陌生、没有交集，在需要利用到她的时候，不带任何感情地送她上路。 为什么非要护着她，教导她，一次又一次地为她解惑？ 为什么非要把他自己的形象深深地刻进她的脑海里，然后再把她推向死亡的深渊？ 心羽的心里仍然有无数个为什么，她还是想站到他的面前，问一问！ 只听折枝说道：“因为走投无路，他只能把黑暗封印在自己体内，总有一天，他会被黑暗吞噬、被同化、被取代，到那个时候，他就等同于黑暗，所以他不敢来找光明，光明与黑暗，不死不休。” …… …… 枝头的树叶变得金黄，秋风吹过，簌簌而落。 月行夜关上窗户，走到铜镜前，观察自己眉心处那根浅浅的黑线，看得久了，倒觉得有些像君叙的杰作，但他心里很清楚，这是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