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净略带温意的光芒源源不断地注入折枝体内。 然后，心羽震惊地发现，存活了七千多年的折枝的身体仿佛是空的，又仿佛是个无底洞。她的光明力量进入折枝体内后，转瞬便没了踪影，好像化作虚无，归于空寂。 这样的身体是永远不可能填满的！ “现在你明白了吗？”折枝手臂一划，宽大的袍袖仿佛生风，风似刀刃，一刀切断了心羽的光明力量。 折枝的力量是冷酷的无情的，即便没想对心羽怎样，心羽还是没能抵挡折枝随意一挥手间的力量，身形不稳，向后倒去。 君叙快步上前，稳住心羽，同时发现自己的修为领域仍在，这很奇怪，在大贤的大境界下，任何人的修为领域都会消失，他已经不止一次证实了这件事。 然而此刻，他的修为领域丝毫未受影响。 来不及深思，君叙凝天地之息在手，手指悄悄一挑，一根细如银丝的线出现在他和折枝之间，在他的操控下，线迅速射向折枝。 君叙做好了失败的心理准备。 他前面的人是大贤，大贤的修为领域至少在神隐以上，然而没想到，他成功了！ 线，精准地刺入折枝的眉心正中，遇血分散，一根线变作无数根线，在折枝的各个部位游走探查。 折枝没有阻止君叙的线查看他的身体，就像他一开始没有阻止心羽试图挽救他，因为他想让他们亲眼看到，他的时间到了，消失是必然的结果，谁都无法阻止。 君叙再次被折枝震撼了。 他几乎可以确定，大贤已经不是人了。 大贤的体内没有修行者的修为领域和血脉分布，也没有普通人的奇经八脉经络穴位。他的线仿佛进入了幻境，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虚无的幻境。幻境是不真实的，就像大贤此人活出人类极限，已经不真实。不真实的人自然不会活在这个真实的世界。 “他不是神也不是人。”君叙看着渐渐透明的折枝，有感而道：“他是无。” “无？”折枝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他，觉得有趣，笑了一下，接着他沉思起来，忽然发现“无”这个字确实贴切，于是点了点头，“没错，我是无，虚无的无。” 一个活出极限，早该随历史陨灭却仍然活着的人，不就是“无”吗？ 君叙的线，断了。 靠近君叙的半根线飘落下地，变得透明，最终消失不见。而靠近折枝的半根线仿佛注入了光明，越来越明亮，然后变作星芒，像折枝的光明，飞散、远去。 折枝的身体变得像光明神杖上镶嵌的水晶珠，纯净透明。 心羽透过折枝的身体，看见了折枝身后的景色，是跪倒在天台下悲恸万分的圣地教徒，是远方白雪皑皑的连绵山脉，是如大雪纷飞般的光明。 心羽侧头，看了看泪流满面的玉骨。 她理解玉骨的心情，如果此刻即将消失的人是君叙，可能她会哭得比玉骨更加伤心欲绝。 她又看向折枝，问：“你知道玉骨她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