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不懂，着急了：“不识字怎么了？我爹不识字，不是做了一辈子的菜？我哥也不识字，现在还是接了班，识字又能怎样？像你，不还是做菜？” “但我做菜好吃啊。” 一句话，噎的他半天没说出来。 这是个事实，不容辩驳，她就是做菜好吃，说的词成串成串的，他都听不懂，但还很好听，难道这就是读书的结果吗？ “那……那我读书了，是不是也能做菜好吃了？” 他就只这一个执念。 花梦月和着面团，似笑非笑：“你知道味道是什么吗？” “知道。”这个问题，他可以很肯定的回答，还有些小得意——终于问道一个他知道的了，他能说很多。 “知道你说啊。”花梦月撇了他一眼，还没说呢，哪来的得意？ “说什么？”他是鱼脑子，刚说完就不记得了。 “味道是什么？你知道你就说出来。”花梦月耐着性子重复问题。 “哦，味道我知道，就是吃到的那个味儿，闻到的那个味儿，想到的那个味儿，都是味道。”蔺热饭说完，真是得意不已，一脸的笑。 “嗯，这是你理解的味道，就这么浅薄。”花梦月点评。 “浅薄？怎么就浅薄了，你给我来个深厚的。” 他不乐意了，更多的是不甘心，说的这么狠，他心都凉了。 花梦月说的是后人的总结：“味道，落在纸上是思念，吃进肚里是乡愁，是永远不可或缺的一种感触。味道，味是指酸甜苦辣咸，道是指方法，到了一定境界，菜无定位，适口者珍，博采众长，兼收并蓄，融会贯通，这是做菜的最高境界。” 蔺热饭不觉直了身，没了不甘，只剩展望：“那你达到了吗？” 花梦月不答反问：“你觉得好吃吗？” 他不假思索的说：“好吃。” 花梦月展颜一笑：“那我就达到了。” …… 蔺热饭使劲儿琢磨着，太高深了，他琢磨不透，也想不通，不知何时天色都暗了，有脆生生的女音从外面传来：“嫂子，我二嫂找到了。” “是小娥来了？”花梦月两手的面，招呼着让马月娥进来：“进来说。” 马月娥一阵悲戚：“二嫂她……在地里找到了，已经僵硬了，我是来报丧的。” 真是可怜是十二，那么小，就没娘了。而她二哥又……唉，真是…… 花梦月也一阵感触，虽然她不喜欢钱氏，但她还是希望钱氏活着，但现在……她难免感叹：“唉，怎么会这样……虽说不是好好的人了，但疯病也能治，她还有孩子呢。”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找不到了，找到的时候就……呜呜……嫂子。” 马月娥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在家里都不敢哭，因为还要哄马十二。 “马十二才半岁，你多照顾着点儿吧，别让你大嫂总埋怨，小孩子听了不好，你以为小孩子不懂，其实他心里明镜一样。”花梦月擦了把手，抱着她拍了拍背：“也是难为你这么小就经历这些。” “她不小了吧？”蔺热饭在一旁说：“看上去也有十四五了吧？” “那也是小孩子。”花梦月从来不觉得十四五是大人，拍着马月娥的背，她瞪了一眼蔺热饭，蔺热饭别开眼去。 “热饭，你今年多大？是不是也没有定亲呢？”花梦月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可能。 蔺热饭如实回答：“没有，我二哥都还没定下呢。” “那你和我小妹定亲吧，这样那孩子也有个照应。” 她一句话惊到了两个人，马月娥兔子似的往一旁躲开：“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