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手上的灰，忍住了，到底也没有伸手去碰触孩子，走到马庆田面前，认真追问钱氏的事：“爹，你告诉我钱氏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花氏说的和你的不一样？” 马庆田：“你信她还是信我？” 他知道会被说开，但他已经想好说辞了，说什么不重要，只要马夏生相信就行了。 马夏生：“我是想信你的，但看看我儿子，再看看大哥家的儿子，你让我怎么信？” 说着话，马夏生指了一下伍氏怀里的孩子：“你看看，大哥家的孩子就那么壮，虽然小脸有点儿黑，但那胖乎乎的不是假的，你再看看我那儿子，又瘦又小，你还说我儿子在大哥家，老三也说他才养没多久，这就是在老大家的？就这样？” 事关儿子，马夏生那是一点儿都不含糊的。 他本就精明，之前还见了马春生，说过很多呢，要不是马春生出事，他也不会直接见马庆田，毕竟马春生好糊弄的，之前马春生的那点儿心思被他挑起来——看上去的老实男人，心也透着狠。 结果呢？ 结果没绊到马云飞不说，还把自己搭进去了，不中用的男人就算有黑心歪尖也不中用。 马庆田顺着他手指看了一下，也是没法说——伍氏太过偏心了，小孩子又是两三天就能看出差距的，这么一来，她拎拉了一个多月，差距当然明显，再加上抱到老三家，又是一口奶都没得吃的，养到如今，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但这话他怎么能说？ 马庆田：“瘦的肯定的，又没奶吃。你不能这么说，之前你大哥在家的时候……” “老大是自己不中用！他在家能干什么？如果没有我，他还在地里挣那三瓜两枣呢！” 马夏生直接打断他的话，声音猛地一大，又把马五给吓哭了。 伍氏刚哄好这才多大一会儿？她本就抱着孩子艰难，这一路也没人替她一下，而且她家孩子比马十二壮多了，刚才还想着安生了能歇一会儿，这一下又得哄上，她瞪了马夏生一眼：“你小点儿声，吓着孩子了。”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马夏生就顿时鄙夷：“就你孩子娇贵，除了会哭哭哭还会干啥？”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也对比了，他的孩子，刚才还对他笑了，而那两个丫头抱着孩子一点儿不耐烦都没有，十分的小心，不仅看护的周到，还带着水，这么想着，他不追问马庆田了，立刻去看自己孩子。 果然，嘴唇没有干裂，脸上也没有两坨红的，除了瘦小，看上去别的都好。 马云飞从后面过来，说：“看的也差不多了，该让孩子回去了，毕竟要爬山的，回去晚了潮气就下来了，对孩子不好，二哥你还有什么话要对孩子说的，现在就说，我替孩子记着，然后咱们再说大哥和爹的事。” 他觉得马夏生看到这会儿，也该看完了。 马夏生点头，经历过大起大落和生死瞬间——流放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吃不到睡不成的时候，没往更极端的地方走，已经是非常难得了——至少表面上装的很好。 马夏生说：“孩子，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以后，你要好好的，平安长大，出人头地，记住……” “阿嚏！” 站在夏雨旁边的冬雪忽然偏头打了个喷嚏，打断了马夏生的话，然后她抬头立刻福身：“对不起，是奴婢的错。” 这还是马夏生头一次听到有人自称奴婢的，也是头一次被人行礼了。他愣了，根本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