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月娥没说话，默然告退。 “惹着你了？”马云飞哄她：“别生气了，小丫头而已，刚才也没和我说话，来来，先坐下，我给你说个好消息。” 花梦月呼出一口浊气，打起精神：“什么好消息？” “文师父找了一位刻板的匠人，准备自己排版印刷。”马云飞笑道：“他说，都是短的，就自己找了人，这样更划算一点儿。” “雕刻吗？”花梦月说：“我会水果的和木头的，他是用的石头？” “好像是木头，也有石头的？我没细问。”马云飞挠头：“你知道我不太懂这些的。” “没事，以后就懂了。”花梦月拉下他的手：“我想写一份家规。” “家规？” 马云飞有点儿愣怔，没反应过来，怎么就从刻板上转到了家规上：“你想印刷成册？” “不是。”花梦月安排的十分明白：“我也是大意了，今天和春草说话，她说她重规矩，结果才走出去，连你的话都不回了，既然是重规矩，那就按着规矩办，立了家规，她以前那一套，也该换掉了。” “还在生气呢？”马云飞听明白了，大概就是因为刚才的事，笑着继续哄：“不用在意，丫头罢了，你想写，就写吧，只要开心，你要印刷成册卖出去都行。” …… 马云飞虽然说的时候很是体贴，但真到做的时候—— “媳妇儿，你看着样行吗？” “媳妇儿咱第一条定的太随便了点儿。” “媳妇儿十条够吗？” …… “好好写一点儿行吗？”花梦月扶额，在书桌一旁的圈椅上坐了：“要不要我给你背一段《朱子家训》啊？” “谁的家训？”马云飞没听过这个。 额……尴了个尬，当今姓宋，《朱子家训》就算在这条时间线上，还得过几百年，更不用说还不一定在这条时间线上。 “就是一个被整理过的家训，我觉得也挺有道理的，我给你说一节，开头好像是……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即昏便息关锁门户，必亲自检点，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 她就其实就记得两句，无他，唯“勤俭节约”四字即可概括。 “好！” 马云飞抚掌叫好，当即提笔照搬。 花梦月起身过去看，看他真是一字不改的写，她顿了一下，继续背： “宜未雨绸缪，自俸必须俭约……器具质而洁……饮食约而精，园疏胜珍馐……娇妻美妾，非闺房之福，奴仆勿用俊美，妻妾切忌浓妆，祖宗虽远，祭祀不可不诚，子孙虽惠，经书不可不读……” “不对啊，”马云飞写着写着，忽然反应过来：“我们立的不是规矩吗？怎么写起家训了？” “开头那一段，就是规矩。”花梦月指了一下：“其余的按着你这几条来，正好，不是吗？” “是，还是媳妇儿会持家。” 马云飞重新沾墨，继续写。 花梦月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他写：“是你说过的，你主外我主内，所以内里的事，你清楚的知道，还不用操心，这样不好吗？” 看着看着，忽然觉察到了一点儿—— “你写的字，好像也不全是……” ——怎么说呢，像是半简半繁？ 马云飞笑了一下，掩饰尴尬：“跟着文师父学的，这样写省事。” “希望别人都认得。”花梦月对于字体倒是没什么挑剔的，她笑了一下：“这样写就属于简洁明了的，其实我倒真想出个菜谱，对于那种‘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说法，真是不敢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