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1 / 2)

我是来抱你的 川澜 5052 字 2022-05-10

    云织答完了那句“报恩”, 秦砚北就没有再说话,他像溺在她颈窝的温度里,不轻不重的咬噬上了瘾。

    她一动, 那双已经紧无可紧的手臂就下意识向里勒, 把她折在自己胸前。

    微痛夹杂着麻痹的触感, 让云织无措地闭住眼睛,抿起唇轻微发抖。

    她反复深吸气,心里不断默念。

    原谅他,别跟他计较,他现在是个病人, 没有欺辱冒犯的意思,他就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在这个寒凛冬夜, 别扭又嘴硬的,需要一点抚慰和陪伴的热度。

    云织不敢动,老老实实以这个姿势被秦砚北抱着, 身上快僵了, 恍惚觉得她是半夜误闯了某个吸血鬼的奢侈棺木,头铁地靠近伯爵,奉上自己鲜活的动脉。

    她试着瞄了一眼。

    太子爷现在瞧着英俊阴戾,皮肤苍白,嘴角因为破口而泛出猩红, 垂着头沉迷咬人的这幅情景,还真是百分百地契合。

    他的确病得很重。

    云织忧心忡忡地看向窗户,窗口还是敞开的, 呼呼往里灌着冷风。

    她记得, 之前她端水回来的时候, 秦砚北直勾勾盯着那看,眼睛里黑洞洞的,像都是烧完的灰烬。

    等会儿……

    云织突然心慌地攥住手。

    他心理和精神的问题不会是已经严重到想从楼上跳下去吧?!

    她要是那会儿真被他撵走了,不回来,明早是不是有可能看到秦氏太子爷在家里离奇送命的头条?!

    云织这次是真急了,房间里这么低温,她鬓发和鼻尖都沁出了汗,双手抓着秦砚北摇了一下,跟他商量:“秦先生,你怎么样?咱们能不能离窗户远点?”

    这么近,她怕他万一想不开,她拽不住他。

    秦砚北好不容易得到的片刻安宁被打扰,不耐烦地抬起头看她,眼里毫不收敛的凶戾,要把她生吞。

    风比刚才更猛。

    云织就算穿着外衣,也没忍住扭过头小声打了个喷嚏,一时忘了怕他。

    秦砚北烦得掐了掐她后颈,不情不愿从她身上撤开一点,手一转,把她往床的方向推,她踉跄了两步,正好斜坐在床尾上。

    他忍着脾气,重重关上窗,刚想伸长腿跳下窗台,还留有一线的理智就及时出现制止。

    ……他目前是个坐轮椅的残废。

    秦砚北眉目阴沉,本来云织的气息远离就让他燥乱不安,又想起来还得装腿断,动都不能动,想立即过去扯着她躺下这事违反自然规律,更糟心得没个好脸色,满身侵略性压抑不住,盯着云织的眼神也沁着幽幽冷光。

    云织的脉搏砰砰跳着,她今夜大概是把所有胆量都拿出来了。

    她安静站起身,把角落里的轮椅推过来,趁秦砚北不注意,快速俯身捡了一块大的碎玻璃揣进兜里,不管他看着多凶暴,还是脚步坚定地过去扶他。

    秦砚北被迫装残疾,极力忍耐着靠近床边,等云织乖乖弯腰准备照顾他休息,他直接握住她手腕往臂弯里一带,把人卷进怀里。

    不是硬要拿报恩当借口留在他身边么。

    不是爱他爱得不顾一切,变着花样撩他,就为了能跟他亲近么。

    那就成全她一次。

    “你以为报恩那么简单?我不缺伺候人的保姆,”秦砚北合眼扣紧云织,言辞恶劣,“我赶你你不走,非要赖在这儿,那就跟我睡。”

    云织在被他往床上推的时候就猜到他什么意思了。

    ……太子爷不满足于坐着抱,还要她通宵。

    云织呼吸急促地背对着秦砚北,脊背隔着几层冬□□服,严丝合缝贴在他剧烈跳动的胸口上,她挣扎不了,动作大一点,身后的男人就气势压迫,像要把她血管咬断。

    她吃力摸出兜里准备好的锋利玻璃,紧张抓在手里随时待命。

    秦砚北要是更过激的话,她……她也要合理自卫。

    但秦砚北只是搂着她,把她整个人折成一团,压在怀抱里,最多就咬了她耳朵,她能感觉到,他今晚已经被病情折磨得心力交瘁,最后这点撑起来的意志,都用来控制自己对她有所顾及了。

    云织双手握着利器,忐忑得差不多一晚上没合眼。

    太子一有异动,她就马上出手。

    秦砚北双臂用力抱着她,在她不间断供应的温柔热度里,终于艰难地睡过去。

    意识不清醒之前,他埋在她铺散开的长发里无声翘了翘唇角。

    她连他这种不可理喻的状态她都容忍得了,还乖乖听话陪他睡,随便他摆弄。

    这女人,真是死心塌爱他。

    -

    云织到天亮才睡着了一小会儿,很快就醒过来。

    见秦砚北安稳了,她慢慢舒了口气,动作轻缓地爬起来,简单把地上的狼藉整理一下,无意中望向窗外,意外发现卧室窗口对着的下面,是别墅后院一个好像荒废了的玻璃温室。

    温室面积巨大,空间挑高,种树都绰绰有余,里面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花盆,种的植物已经枯死很久了,看不出原本是什么。

    但不难确认,秦砚北曾经精心照料过这里,到现在应该也是在意的,以太子爷的脾气喜好来说,还真是出乎意料。

    原来昨晚他失神看的是这里,不是要跳窗?

    云织心情好了一点,可也不能完全排除他有自杀倾向的可能性,近期还是得多盯着,不能放松,要是来报恩结果把恩人给报死了,那她岂不是罪人。

    从窗边离开的时候,云织顿了顿,注意力莫名又被那个闲置的玻璃温室吸引过去,抿了抿嘴角。

    等秦砚北醒过来,臂弯里早就空了,衣料上一片凉意。

    他下意识皱眉,半撑起身,双手触感异样,掀开被子一看,两边掌心都被上过药缠了纱布,把昨晚割出来的破乱伤口盖得严严实实。

    只是可能包扎的人太慌,唯恐把他吵醒,导致纱布形状歪七扭八。

    太子爷戾气褪了大半,这场煎熬算是挺过来了,他盯着自己手上的丑东西,挑剔地“啧”了声,眉尾却微微抬起,带出一抹隐匿极深的笑意。

    真是,又蠢又傻,手还笨。

    给他包成这个德行,换个人试试。

    床头桌上放着保温杯,没看错的话里面应该是柠檬蜂蜜水,平常手边只有冰水和咖啡的太子爷嫌弃地压了压唇角,冷冷盯了两眼,还是犹豫着端过来抿了一点。

    ……也就凑合吧,太甜。

    于是又多喝了两口。

    秦砚北余光瞥过枕头,底下露出一块卡片的边角,抽出来发现是昨天让人交给云织的银行卡,她原封不动给他塞回来了。

    房门轻声一动,云织脱掉了长外衣,穿着里面的米白羊毛裙,显得人纯净明俏,长发别在耳后,有几缕垂下来,错落的乌润间,隐隐露出耳廓上的浅红牙印。

    秦砚北视线定住,眯了眯眼。

    云织给他拿了早餐进来,见他指间捏着银行卡,正好说:“秦先生,你不用给我卡,我也不会走,收回去吧。”

    秦砚北眼睫动了动,刻意回避昨晚自己的恶行,若无其事打量她:“不要钱?”

    她一个在校的学生,家境普通,没有背景人脉,秦震那老狐狸最抠门,哪怕替他办事,他也不可能给她多少,青大美院那地方又烧钱,她为了留下来,对卡里的金额就完全没兴趣?

    钱也没他重要?

    云织弯了弯眼睛,说:“不要,我自己够用,只要你别再撵我走就行。”

    看吧,果然,都是为了他。

    秦砚北指尖点着卡片,惯常结冰的眼底不知不觉融解,慢声跟她说:“这里面的五百万——”

    云织也恰好出声,轻轻绵绵,是南方女孩清甜的语调,摸着良心保证不是刻意打断他,纯粹的不希望恩人这么病重还为她费心:“我的画行情还可以,努力攒了两年,现在也有几百万——”

    秦砚北后面的话猛然停住,受到侮辱般凛冽凝视她,包着纱布的手只露出修长指节,不受障碍地把那张卡片夹起来,逼问她:“所以,你这是嫌我给的少了?!”

    还不如直说。

    她到底给他标了什么价码。

    只要出的钱够多,就能买她放弃他了?!

    云织尽力跟上太子爷的思路,手举到耳边保证:“给我两个亿,我都不会放弃报恩。”

    秦砚北睨着她冷笑。

    什么意思,给三个亿就可以了?在她眼里,他这么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