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告一状(2 / 2)

交割好地契,苏辰跟工部那边说了送水泥地址,又马不停蹄走东直门出去。

黄家土坯小院儿里,黄老爷子看着雪小些了,拿着根扫帚出来扫雪,一会儿就见那雪地里两个人影过来,可以看出来早晨推出去一车红薯已经卖完了。

黄炎心情不错,扫着到了门口,看见却是两个儿子脸上愁苦。

“红薯被压价了?”黄炎说道:“不打紧,咱们还有那么些呢,做成粉条卖。”

黄大黄宽推着车进了门,说道:“红薯卖不错,是刚才我和二弟进村时候遇到里正了,听说京城有一家贵人要在这里建一个庄子,咱们住这地方还有之前买那两亩地都在其中,叫咱们或搬走或是自愿在庄子上做下人。”

黄炎心头咚一声被压上块巨石,这才是刚刚安住家,要他们走,大雪飘飘能去哪儿?

要是让他们做下人,世代传家学问、家训就都抛弃了吗?

黄二黄完语气不好道:“这么巧用都是咱家地?定然是这里里正故意,刚才我和大哥问了问其余新在这里安家,只有两家地没有用到。还是距离咱们比较远,划不到一起两家。”

突如其来夺家之变,让黄家人都沉闷闷,到了该做饭时候,黄大嫂也不觉得那个简陋厨房有什么可爱了。

沉默蔓延良久,黄炎道:“实在不行,就离开。”

黄大嫂忍不住哭了起来,早知道京城也待不下去,干什么千里迢迢跑到京城?

“听说,大伯现在又开始收学生了,在江苏过得还不错。”黄二嫂小声说道。

没说完就被黄完剜了一眼,“你忘了当年时刻逃亡时候了?爹差点被那些清军折磨死。”

黄炎道:“不用再走多远,河北就不错。”

黄宇想起苏辰来,试探道:“爹,不如去找小辰那个伯父想想办法。”

黄炎抬手阻止:“恩情已经了结,剩下都是朋友情谊,不要一直挥霍。”

就在一家人发愁时候,黄义喜悦声音从外面传来:“爷,辰儿又来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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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一天都没见着儿子,将还剩两本折子发回部里重议,便问梁九功:“辰儿回来了没有?”

梁九功收拾着东西,道:“半个时辰前已经回来,去昭仁殿歇着去了。奴才叫人把辰王叫来?”

“让他歇着,”康熙推开面前折子,“朕去看看他,剩下人明天再来面奏。”

梁九功答应,出去传话去了。

康熙到昭仁殿,见里外都静悄悄,问迎出来奴才:“辰王睡了?”

“王爷回来就睡了,”复康跟在后面,“太子爷也在。”

保成没睡,他蹲在炕桌边看书,苏辰就横着睡在另一边,康熙过去看了看,儿子脸颊特别红,他伸手试试不放心,叫去传太医来。

连山忙着去了。

保成道:“我哥今天跑了很多地方。”

康熙坐在保成这边,看他看书,是一本医书,都是些验方。

“你怎么不在你自己那边待着?”

保成说:“一个人玩没意思。阿玛,我哥要造一个更大厂子,我也想出钱。”

他现在要用到大钱,都得争得他阿玛同意。

康熙笑着点头:“好,明儿个让梁九功先拿十万两给你哥。”

相当于一下子把保成这些年攒钱都拿出来了,不过他一点儿都没有迟疑:“好。”

顾沿己到了,康熙让他给苏辰诊了个平安脉,听说是跑一天被冷风激着了,这一到温暖室内才显得连特别红。

康熙放心了,随后按照顾沿己说,叫人打来一盆温水给打湿毛巾,给儿子脸上擦了三四遍。

然后睡正香苏辰就被他爹擦醒了。

康熙笑道:“醒了?正好该用完膳了。”

苏辰揉揉眼睛,躺一会儿睡意消散后,才比较精神坐起来:“阿玛,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离开黄家苏辰就打听了,人家要建庄子贵家也没有瞒着,他是很轻易就打听出来建庄子是康亲王杰书家一个管家。

可把苏辰气坏了,此刻在灯下跟他爹把状告&#

30340;那叫一个义愤填膺,“阿玛,这还只是一个管家呢,就有权力叫普通百姓再次失去家园,其他大蚂蝗还不一定祸害了多少百姓安稳生活。”

康熙怎么能不知道?

可是这样事情牵连到整个八旗利益,他虽是皇帝,也不能完全遏制。

尤其是鳌拜擅权时候,为了让旗人得利,对圈地可是一再从律法上加以肯定,康熙八年鳌拜被处置,他曾下过一道谕旨到户部,令永停旗人圈换土地,当年被圈被占,悉令返还原主。

从八年起,圈地活动已经得到很大限制。

但这种往外扩庄子行为,却是想杜绝也杜绝不了。

现在一个奴才庄子,不让他扩也就是。康熙并不准备对康亲王做任何训斥,当初平鳌拜逆党,出力最多即是杰书和明珠。

他们是功臣,不犯天大错误便都要给他们留几分脸面。

康熙对苏辰道:“阿玛跟你太奶奶说,提点一下康亲王妃就是。”

那就这样呗,苏辰不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人,他看见问题能解决,就可以。

说点高兴事:“阿玛,你知道我之前做出来粉饼卖了多少钱?”

康熙做出洗耳恭听姿态,“多少?”

“三万,七千七百两。”苏辰伸出来好几根手指,又放下来,“只不过我买了一块地,花进去四万六千两。”

康熙被惊讶到了:“你送给你太奶奶那个粉饼?多少卖那么多?”

“几百盒,”苏?资本家?辰笑得眉眼弯弯,“我现在有搅拌桶,便可以做出来拌料桶,打碎桶,七八熟练工一天差不多能做出来五十盒。”

一旁保成算了算,感觉自己手指头快不够用了。

“赚这么多钱,我们怎么花啊?”

小时候保成用钱地方少,真想不到这么多钱怎么花。

康熙都想薅儿子一把了,河道上需要钱,这些天真是没少扯皮,每天听政时刻都跟吵架似。

跟儿子出去卖一趟红薯叫康熙知道,朝臣们议事很多时候和市井上争一点小利百姓也差不多。

看儿子一个小小生意都能赚这么多,说明不是天下没钱,而是钱都被一小部分人搂在怀里呢。

工部不是说水泥窑利润也颇丰,他可以掏私库在山西、陕西那边多建几个,收上来钱便专用在修堤上。

如此也可以加强工部和河道上联合,康熙年间就不信不能把黄河治理好。

干劲十足父子三人直接盘腿上炕,在这儿吃了晚饭,饭桌撤下去之后,梁九功送过来两盏明灯。

明亮灯光下,父子三个埋头各写各,梁九功就在外间候着,院子里偶尔有雪压塌树枝动静,冬天夜被这点声音点缀更加安宁。

直到钟粹宫李公公顶着一身雪站在廊下求见,梁九功不敢怠慢,迈着密集小碎步走进内室,安静宁谧氛围让他不想打扰。

但荣格格那边,也不敢就故意拖延着不说。

“万岁爷,钟粹宫那边来人,说荣小主儿突然腹痛不止,想叫您去看看。”

苏辰和保成都抬起头,看向弯着腰梁九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