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赌徒(2 / 2)

帝星游记 天权伐 1776 字 2023-09-19

再次,证件。

自称陈孰是的老河妖终于把它的妖居证拿了出来:蟒江鳞族,青鱼所化,寿二百一十七,蟒江江神离落属辖,现居江州高县周边,限于江州境河陆内围居存,出即剿杀。

面前是一烫了玺文及授印的纸封,类似于通关文牒式样,这东西莫虚看过,劳伯也有,当然瞪圆了眼的朱大少爷是生平首次睹见:“你是妖怪?真的假的?”

“呵呵。”

准确地说,陈孰是乃是江妖,而非河妖,化形已有百年,早通人情世故,因此自打来到周县便就活得谨小慎微,等闲也不会如此高调地露出马脚。

只有一个原因,周县以东六百余里是有一条蟒江,蟒江江神离落即将渡劫化龙升天,因此前日里便就发旨宣召驻巡周县境内河道水域的陈孰是,一是前去观礼,二是托付后事。所以老先生今天很高兴,特意跑来鸿运酒楼喝上二两小酒儿,岂不知刚刚坐下便就撞见了朱莫二人,也就跟他小哥儿俩开个玩笑:“这话怎说的?自是老夫请,来来来二位小友,陪老夫喝上一杯,啪!”

一锭十两的金元宝拍下,又唤来两坛陈年的美酒,结果酒坛子还没有破开封启,那姓莫的小哥已然出了幺蛾子:“陈老先生,我想跟您打听个事儿。”

……

……

酒不着急喝,人必须得揍,陈老先生近日来自也见得剑壑回返的大队人马、以及神州军将士们的遗体,只不过蛮荒大陆的妖族和神州大陆的妖族完全就是两回事儿:“中啊!要说到这个揍人,现成儿他就有一个,我是一直想揍却又一直不敢,只因他是赌——”

“赌神?!”

朱莫二人同时惊了,因为周县有一赌神:“他不姓高,叫作周进。”

……

……

陈老先生说的对,这世上吃喝嫖赌四字,赌字最不能沾。

就说前三样耍到极致能让人倾家荡产,也不至于欠下八辈子都还不完的高利贷,江州周县的赌神周进不仅开赌场,而且经常“借”钱去给别人赌,利息按日计算,每日十一,复利。

高进的赌场开在县城西南,只有一个场子,仅有五张桌子,一桌可以容纳三十名赌客。

赌法只有一种,押字或是押花,杯状的铁筒和一枚铜钱就是所有赌具,胜负五五开,赌场不抽成。

开元通宝,正面是花。

类似莲花,只一朵花。

背面才是开元通宝四字,以及制成年份。

这很公平,越简单越公平,周县以及周边村镇的赌客趋之若鹜,赌场的生意一直都很红火。

但是莫虚知道,如果按照概率学来计算的话,胜负五五开的赌场庄家百分之百肯定赔钱,因为即使不包括房租和茶水费,摇筒的荷官、豢养的打手、账房打杂以及雇来的拖儿,这些人都靠谁来养活?

结论就是只能作弊,出老千。

岂不知,!

……

……

莫虚和大少来到周进的赌场,陈老先生说你们只要去看看就知道了,不要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

结果这一看,完全没毛病。

这座赌场占地约有三四亩,一溜儿青砖大瓦房隔开了前院后院,居中一间即为赌场大厅赌客聚集所在,打眼一瞅三四百平,总共设有五张赌桌。即左二右二,中间一张最大,是一将近十米长、四米宽的花梨木大板桌,上面整铺了一层绣有云纹的浅白色毛毯。整间大厅里面没有一张椅子,陈设可说非常简单,几扇门窗大开四敞,白日里显得极为亮堂。

此时厅中赌客乌泱泱足有二百余人,几乎三教九流各行各业的人都有,基本上都是兜里有几个闲钱的青壮汉和老爷们儿,而围聚在中间赌桌周匝的二三十人其中不乏有钱老板以及土豪,个个面色淡定,说话底气十足。只因赌场之中唯独这一张主桌不收铜板以及碎银,只收金锭银锭金票银票,至少十两银子起步。

说了规矩很简单,装了铜钱的铁筒摇晃一时,然后瞬间扣上,少顷买定离手,庄家当场亮开,“花”面朝上则押花者赢,“字”面朝上则押字者赢,每一局赌完赌资当即兑现,不接受任何形式赊欠,只能由赌场的人坐庄。铁筒不是透明的,且内壁绷了衬布,筒沿以及铜板落定于毯面之上一般悄然声,那么想要凭借眼睛和耳朵断定结果的可能性为零,只能依靠运气,或者说是看点儿。

旁观一时,莫虚并没有看出任何门道,确实很公平,胜负五五开。

开朝自中州皇城至各州府衙皆不禁设民间赌局,在名州城中也有赌场,大大小小接近上百家,而单就这“猜字花“一种玩法可谓茶楼酒肆皆有遍布赌场街头,因其简单,相对公平。只能说是相对公平,是有为数不多的赌术高手可以凭借过人的耳朵力倾听声响,听出飞旋的铜板磕碰筒壁以及落定于桌面那一瞬间”花“与”字“的细微差异,然而这一取巧的手段在周进的赌场里面完全行不通:“诸位亲友,买定离手——字、花!字!花、字字字!花花花——开!欧——哗——“

四下赌桌喧声时起,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押中赢钱的当然很高兴,输光赔净的也自没话讲,周进的赌场绝对公平地道,一向声誉极佳,在这里论赢了多少钱你都可以安全带走,并且离开之后保证没有人半路尾随打黑棍。你要输个精光也所谓,想要回本他还可以借钱给你继续赌,实际上对于一家赌场来说一成的利钱并不高,而对于一名赌徒来讲更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我明白了。“

隔着绝不设防的后门及窗,莫虚望着后院的草棚笑道:“原来赌神不赌钱,一门心思当债主。”

“啪!”

同一时间,真正的赌神在中间的主桌上面拍下了一张十两银子的银票:“第一把,我押花!”

花与字都所谓,本就是来找茬的,那后院的三间草棚里面牲口一样关着的男女老少都有,加起来足足得有百十来号,那些都是近年来欠了周进一屁股赌债的赌徒及其家人,当然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买定离手——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