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童不假思索地挥一挥手上的笛子，“你没听说过‘眼耳鼻舌身意’这几个字吗，它们既然并列，就说明‘意’也就是‘心’和其它的窍至少是并列的，不能大过其他的窍。”

“你说的是‘根’是‘尘’，不是源头活水来的意，”柴童放下了柴，“‘意’大于一切，任何存在包括你我都是一个意识。虽然看起来属于物质，但没有意就没有物质。”

“我说的是从下往上走，掌握之后的回溯。”

“行了，你都认不到真里去，你哪里知道内外和上下。”

牧童，“那好，我退一步，心窍在不能玲珑，也就是还不能描龙绣凤的时候，它依然是小的。”

柴童，“你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得理不饶人，心也就是意在还没有独立出来之前，它依然是属于物质的，物质很大，这么说没毛病吧。”

有毛病，大大地有毛病。你们不过就是懂了一点皮毛罢了，竟敢在贵人面前班门弄斧。

一侧的山林中转出一位老者来，长须长苒长头发，精神健硕，头发胡须已花白。头发用一根木枝束着，木枝上还带着些绿芽。对刘十三拱手，“让你见笑了。”

然后转过身来呵斥两个小童，声色俱厉：“毛窍没有大小，大小的不是毛窍，连接毛窍的才是主宰。别乱弹琴了，赶紧滚回家去吧。”

是是，两个小童没忘了礼数，牧童跳下水牛，和柴童并列。见过大岩先生。才急忙走了。

刘十三有样学样，深施一礼，“见过大岩先生。”

大岩先生似乎怒气仍未消，对刘十三说，走，和我回村，我们边走边说。

路上，大岩先生背负着双手，施施然走着。长叹一声，“这两个孩子。”

“先生不用生气，他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过。我的意思是说，敢于辩论不是，他们辩论的内容也没有。”

大岩先生说，“这也就是遇上你了，如果遇上的是别人，可能就会引起歧义、争议，把别人带到歪路上去。歪路，一是指误的路，这是不能饶恕的。一是指走了弯路、远路，一般很容易得到原谅，但惹出来的过更多，大于前者。”

他说的对。刘十三对此深有同感。

一心想做恶人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很少。想做好人而最后做了恶人的人却比比皆是，甚至他们自己也不承认自己是恶人，但他们说的是恶言，行的是恶事，给真正的恶人做了掩护，甚至成为了炮灰。

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刘十三曾异想天开地想发明一种仪器，人手一份，都背在身上。

内在和外在的一些管子接到头顶的显示器上，不但每个人的过往历历在目，而且你此刻在想什么也都清清楚楚。谁也逃不掉，自己是任何人的监督，自己也监督着任何人。

善恶之间画一条红线，过了线就会报警。

但这个善恶的分界却很难设定，邦国有邦国的，各族有各组的，行业有行业的，还关乎到家庭背景、教育程度、兴趣爱好。善良就会一再退让，恶人恶事继续大行其道。

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真的那样的话，死亡也会越界，因为对于生命的意义的认识千人千面。

处躲藏，人人大白于天下。大白于天下就成为了意义，再没有其他的意义。

另外一件意义就是理解，人们法有一个共同的理解，最好的解释就是没有想法、没有理解，不要活着。当死亡也不可怕，镜子就会破碎，原先的镜花水月就会变得丑陋和残酷。

那么正确的理解就是都故作不知。

我真的不知道我会被你看透；我所谓的看透你，其实只是一个假象，你早就准备好的，对我来说根本没有看透，也看不透。

好心办坏事不能等同于作恶，被人愚弄还感恩戴德的行为成就了怜悯。

本身都来自于对于生命认同的不同。

“是的，大岩先生，所有存在都是为了生命。把生命的意义阐发出来不就是大功德吗？路直了之后就没有弯路了。”

哈哈，哈哈，大岩先生捋着胡须，问题是，假如我说出了直路，可是你信吗？也许你认为是歪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