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呢?凭她是个小姑娘,就不能厉害吗?
我就要厉害!我就要赢!我就要努力考第一!我管你们让不让的!祝翾心里想。
什么藏拙谦虚,有什么用?谦虚是对自己的,不是朝别人的,她才不管别人怎么想。
他们说让的时候哪里是真的让她呢?分明是要她让他们。
自古以来,像女诫那样的书说是教女子的品德,实际上就是让女孩天生学会让男人。
有才华也要学会辅佐丈夫为主,主意不能太大,要谦虚,要低头……这不就是教她们学会让吗?
可是凭什么要让呢?
他们中有些人从小已经被自己的母亲姐妹让习惯了,就真的以为自己天生就比她厉害了,等她证明自己可以比他们厉害的时候,他们就会说他们是“让”的,他们哪里让了自己?
他们只是不能接受祝翾这样的女孩居然不让他们罢了,居然敢真的赢他们!
祝翾从小就是不驯的女子,她凡事都要一个公平,所以她要念书,她要考女学,她还要做更多的事情……
她绝对不要低下头去,然后被小瞧,被认为自己天生就该矮一头,她不要做那样的女子。
祝翾心里又充满了必赢的决心,心里只想着:我不要输!
于是最后一场,她凭着一股子心气踢得格外有状态,对面的节奏被她打烂了,全在截堵她,不要她突围,祝翾灵活地变换着脚步与方向,像一阵风在蹴鞠场上来去。
“那个小姑娘真厉害啊。”场下有观众说。
“还没见过能跑那样快的女孩子!”
“跟个小男孩一样,没一点娴静模样!”也有人看不惯,于是这样说。
“一看就是个无法无天的疯丫头!这些女孩都是疯丫头,好好的念个书也不消停,还和男孩踢蹴鞠,你推我我推你的,哪有女孩的样子?”
“我觉得挺好的,小姑娘这样多有精气神啊。”
“对啊,咱们女将军都有了,踢个蹴鞠怎么了?踢蹴鞠本来就是这样的,这样才有看头,软绵绵的叫蹴鞠吗?”
“祝翾!祝翾!祝翾!”祝翾的同学们与认识她的人在疯狂地喊她的名字,为她欢呼。
连国子监的那群少年都在为她喝彩,还在和别人说:“那是我们的同学!”
身在比赛漩涡中间的祝翾耳边听不见这些,她只专注着比赛。
对面的少年觉得她要赢了,开始急了,疯狂围住她撞向她,祝翾摔倒了又爬起,她不怕受伤只想赢。
对面一个少年见这样也不能阻拦她的决心,于是脚下开始有了小动作
朝祝翾。
明弥一直护着祝翾突围,看到了这个小动作,下意识帮祝翾狠心拦住了,然后痛苦地抱住脚跌在了地上。
比赛暂停了,所有人都围住明弥,祝翾很担心地看向她:“你没事吧?”
赛场旁的大夫过来看了一眼,说明弥扭伤了脚踝,要歇一阵子才好。明弥就指着那个是小动作的少年说:“他犯规了!他脚下不干净!想垫人脚!”
对面其他少年一下子都看向了这个弄小动作的男孩,那个男孩被说中了,于是很大声地说:“你胡说什么?我是不小心撞你的。”
故意使垫脚功夫和比赛太激烈把对手撞倒不是一个性质的事情,故意垫脚都是朝人家脚踝使力气下脚的,就是要废掉对方脚踝,是蹴鞠比赛里很脏的技术。
明弥虽然提前有所防备但是也受伤了疼了一下,这小子下脚是真狠啊。
他本来的目标是祝翾,他跑不过祝翾,就想这样让祝翾离开蹴鞠场。
明弥开始庆幸自己还好是上场比赛了,她本来是蹴鞠里凑数的,只想着守门算了,后来发现守门也不容易,就努力学了一点蹴鞠技术上场凑人数。
“我也看见了,他是故意朝祝翾那个方向去的!”另一个女孩也指认道。
“他踢蹴鞠不干净!犯规了!”
对面其他少年一开始本来还不信,为这个男孩辩解,要女孩们别冤枉好人。
但是离得近的观众也反应说看见了,最后领队的少年也半信半疑了,问这个男孩:“你有没有?”
这个男孩见遮掩不过去了,于是低下头:“对不起,我也是想赢……”
领头的少年于是脸气得通红:“你这样比我们最后输了还丢脸!”
最后这个男孩被判罚了,他也被禁赛了,领头的少年也不太好意思面对女学生们了,朝明弥说:“你的脚我们管治,实在是对不住!”
祝翾“哼”了一声,冷冰冰地说:“继续比赛吧,别再使小手段了,光明正大点。”
对面男孩们知道被瞧不起了,但是没敢在反驳她。
祝翾很担心地看了一眼下场的明弥,明弥就说:“没事的,我有防备的,不可能真伤那么厉害,我养养就好了。”
祝翾说:“你是代我受过,我……”
“对,我很记仇的,所以你必须得赢他们为我报仇。这才是对得起我。”明弥看着她的眼睛说。
祝翾和她对视了一会,然后坚定地说:“我会的。”
比赛继续,祝翾重新投入了比赛里。赛事结束时,女学生们都没反应过来她们已经赢了的事实,等裁判宣判了结果,才欢呼地围在一起,说:“太好了!我们赢了!”
祝翾脸上全是汗,她笑着说:“对啊,我们赢了。”是她踢中了才结束了比赛。
“小翾!”女孩子们兴奋地围住最后一脚定输赢的祝翾,然后祝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的一众同学们高高地抬起来抛起。
女孩们的手抬着她轻盈的身体,祝翾张向天空,抬眼就看见天光洒在脸上,再一次感觉到了身躯飞向天空的感觉,就好像她真的会飞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