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欢/嫁给纨绔世子爷第91节(2 / 2)

牢门被打开,楚引歌抬眸,见来人所着素裳,头带素冠,心下一惊,手上就失了力,灯烛被掀翻在地,那灯实在太弱,在草木上扑腾了几下就灭了。

她看着那滚落的莲花灯盏,眼眶又泛起了红,强忍着不在眼前人落泪。

“这是你母亲给你带的被褥衣衫。”侯爷迈步进来。

后面紧跟着的白川衍将衾被置于榻上,唤了声长嫂。

“我……”

楚引歌开口,才觉喉间已哽咽,原来要落泪的时候,总有一处会哭的。

侯爷看了她一眼,“川衍你先出去,我同你长嫂说几句话。”

“父亲。”

“出去!”

白川衍不情不愿地正欲要走,却被楚引歌拽住衣袖,声色凄哀:“川衍,他……”

“出去!”

一声高喝让她缩了手,白川衍看着楚引歌欲言又止,轻叹了口气迈步出了牢房。

室内昏暗。

她的肩背轻颤,屈膝跪下,“侯爷,求你告诉我,他……他……”

她不想求他,可她不得不求他,她的心肺疼得快炸裂了,五内俱崩,都不敢说出死这个字。

“你昨日刺帝之勇丢哪去了!”

楚引歌吸着鼻子,想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眼睛像葬身在尽的海里,崩不住往下落。

白盛清见她抬袖的手腕上血肉翻卷,还不知能不能再执画笔,呼吸一滞,这个女子没为自己流过一滴泪,都给他那不肖之子了。

他坐下,将手平搭在膝上,看她半晌,才道:“他没死。”

作者有话说:

侯爷这个人吧,心比嘴软。

他不是好人,但也不算太坏的人,伴君如伴虎几十年,每行一步,他有太多要考量的了,是臣,是主,是丈夫,是父亲。

第64章她的光

——“他没死。”

白盛清说的没什么情绪,可楚引歌的全身却抑制不住地抖颤,连话都说得哆嗦:“他还活着?”

她怕自己听,还想再确认一下,膝行到他的脚边,脚腕上的铁链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之声,惊耳骇目。

双目泫泪,却似漫天星辰,熠熠灵动,让白盛清想到了谢昌的夫人。

十一年前的屠门,院中人杀进后,金吾卫问是否搜家,寻有可漏之人。

他正欲下令搜,却被一匍匐在地的女子死死地拽住了袍角,他垂眸望去。

她的一袭白衣滚占了大抔大抔的血,满头青丝垂落搅缠,沾满了泥泞与血渍,那么狼狈,但那双眼眸却澄净分明,如春梅绽雪,水遮雾绕,眸底泛着红,不发一语地望着他。

紧紧地揪握着他的衣摆,指节发狠。

他心一悸,院中一定还有人。

白盛清扫视了一圈,弓箭之人最善察细微之物,他瞥向了角落那个小小的狗洞,有抹水粉鞋尖露在外面很块又缩了回去,他挪开眼。

“搜!”

女子的眼神倏尔变得凄厉,似要爬起跟他拼命,但却连地都撑不起来,十指里嵌满了灰土泥垢。

白盛清见有侍卫往狗洞走去,他顾不得和脚边的女子周旋,掀袍走去。

“你去屋里搜,这里我来查。”

他背对深站在树荫底下,高大身影刚好挡住了身后的狗洞。

他看到那双灿瞳渐渐变得柔和,泪珠从眼角滚滚而落,缓缓阖上了眼。

.......

眼下的这双瞳眸和记忆中有了重叠。

“是,还活着,但尚在昏迷。”白盛清缓缓道,“他还不能死。”

楚引歌的提心吊胆在这一瞬顷刻松解,没有哪一句话比这更值得庆幸了,牧之尚未死。

她也听明白了侯爷的话中意,牧之不能死,盛世未到,侯爷不会让阁主死。

她喉间一哽,话语也说得断断续续,气息不稳:“幸事......幸事......至矣尽矣。”

“幸事?谢棠,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弑君之罪,将在五日后斩首示众?”

楚引歌这才醒神,侯爷这身素袍是为国丧所穿,是她刚刚意乱心慌,误以为是......

她轻笑了声,语气已是彻底松懈了下来:“我这条贱命早在十一年前就该随父母亲去了,尚不足惜,能替他们杀了狗皇帝,我已是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