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轻咳两声，道:“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迫不及待地从郭静安手里抓过酒坛子，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然后喟叹一声:“好酒!”

见乐泽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老头竟然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

他羞恼地别过脸，哼道:“不过是一坛酒，别想收买老夫!”

乐泽鸾并不在意，微微笑道:“我知道规矩，老先生，请。”

老头摸摸稀疏的胡子，满意地点头，给了她一个“这才识相”的眼神。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空骰盅，摇头晃脑道:“来个人摇一摇，摇出多少，就给多少过路费。”

乐泽鸾偏头看殷窈窈，问道:“你去?”

老头不等殷窈窈回答，便指着乐泽鸾道:“小妖怪，你来摇。”

老头精明的双眼盯着乐泽鸾看，似乎感觉她身上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乐泽鸾没有拒绝，走上前去，接过骰盅。

虽然她从前运气差得很，像是被天道踩了个窟窿一样四处漏风，但是如今她是一条锦鲤，总不至于运气还是一样差。

乐泽鸾拿着骰盅随意晃了几下，又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揭开盅盖——

盅底，一个深蓝色的“六六六”印在上面。

老头瞥了一眼，大笑出声，“哈哈哈哈，拿来，六百六十六颗上品灵石。”

乐泽鸾看着这流光小字，陷入了沉默。

若是在从前的躯体中，她的储蓄还未被楼诗音所挥霍，区区六百六十六颗上品灵石对她而言不在话下，然而她现在一文不名，唯一值钱的鲛珠放在了裴安乐的体内，委实拿不出来。

灵石是修真界的通用货币，分为上中下三等，一颗上品灵石可以置换一百颗中品灵石，一颗中品灵石则可以兑换一百颗下品灵石。

在定海宗，一个外门弟子每月能领到的资源只有一颗上品灵石，内门弟子四颗，宗主长老的亲传弟子名义上是二十颗，实际上有能力的师父还会私下补贴。

乐泽鸾一出生就注定继承她母亲乐山真人的财产，自小吃穿不愁，从来没有为钱财烦恼过。

没想到今日，竟然栽在了这上面。

乐泽鸾转头看郭静安，问道:“郭道友可有这六百六十六上品灵石?”

郭静安脸色有的为难，摇摇头道:“此次下山，我只带了四百灵石。”

郭静安没有，但殷窈窈有，她小步跑上来，“小锦鲤，我有呀!”

她扯下腰间一个乾坤袋，抹去上面的印记，拿给老人，“哝，数一数。”

老头笑眯眯地把乾坤袋拿过来，打开仔细数了起来，而后抬起头，道:“六百六十六颗，一颗不少。”

素宁宫小公主扬起头，像高傲的孔雀，“那我们可以走了吧。”

老头抬起手指头摇了摇，闭着眼懒懒道:“一个人六百六十六，三个人，一千九百九十八颗。”

殷窈窈瞪大了眼睛，“快两千颗上品灵石，你抢钱啊!”

老头道:“若没钱可以不过路。”

殷窈窈伸手，气愤道:“那你把灵石还给我!”

老头把乾坤袋往怀里一揣，赖道:“既已送出，概不退还。”

殷窈窈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赖的人，气得脸都红了。

乐泽蛮拉住她，看向老头微微一笑，“老先生，我听闻你这里有个规矩，如果能打败你，过路费便是分文不取，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