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玉楼前，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大雨冲刷着带走流在地上的鲜血。

然而乐泽鸾的刀却隐隐闪着红光，像是连大雨都冲不走的血迹。

永娘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心头后知后觉地涌起一丝恐惧。

这个女人……简直是个魔鬼！

乐泽鸾抹掉最后一个死士的脖子，刀尖划过地面，将积满了一尺高雨水的地面劈开一抹水痕。

她身子未动，头微微一偏，眸中凛冽的杀意却如泰山压顶般压在永娘身上，令她呼吸停滞，近乎喘不过气来。

乐泽鸾闭上眼睛调息片刻，再睁眼时，眼睛里的红色已然消失不见。

她丢了刀，任它被大雨拍打，迎着雨幕，走入黑暗之子。

大门口，死死攥住伞柄的永娘双腿一软，跪坐在雨里，伞也意识地松手丢开，低垂着脸，整个人被大雨打湿。

乐泽鸾随意找了条巷子进去，坐在一堆竹筐后面，一脚曲起，手肘搭在膝盖上，屏息凝神，任由雨水打在她的身上。

然而没过多久，拍打在身上的雨水陡然消失，乐泽鸾睁开眼睛，一双黛青色的绣花鞋映入眼帘。

一把雨伞撑在她的身前。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张清丽绝伦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声如琵琶，道：“姑娘。”

此人便是昨日花魁大会之上选出的花魁娘子玉娘。

乐泽鸾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微微挑眉，“花魁玉娘？”

玉娘脸色一白，嘴角的淡笑逐渐变成苦笑，“是我。”

乐泽鸾对她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在确认她的身份，不想一个称呼就令她心生苦涩，心中一叹，换了个称呼，“玉娘姑娘。”

玉娘打起精神，轻声道：“裴相公方才睡下，我冒险前来找姑娘，是有事情想拜托姑娘。”

玉娘面露恳求，话语却略显滞涩，显然是脸皮薄，不好开口。

“我，若是姑娘信得过我，我可以为姑娘提供一个安身之所，不会被裴相公发现的。”

乐泽鸾沉默着，玉娘心中着急，乐泽鸾是她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她绝对不能放弃！

玉娘急切道：“我知道裴相公的任何事情，不管姑娘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如实以告！”

乐泽鸾很惊讶，她和这位花魁娘子并没有交集，为何她会找上门来，与她做这笔交易？

乐泽鸾抄手靠在湿冷的墙壁上，越来越大的雨点迅速掉落划出残影，如同一道天然屏障，隔绝了外界窥探。

她道：“你我素未谋面，为何你会找到我？”

玉娘轻声细语道：“今日姑娘在状元府中，我就站在大厅外，可能姑娘那时并没有察觉吧。”

乐泽鸾沉默一瞬。

玉娘看到的那个人，是真正的殷窈窈，而非如今她假扮的“殷窈窈”。

乐泽鸾奇道：“我上午登门乃是男装，你何以看得出我是女人？”

玉娘笑道：“男女之间，差异颇大，若是留心观察些，总能看到端倪。”

乐泽鸾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她的解释，道：“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