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搞了半天，就跟我说这个？”

乐泽鸾拍拍他的肩膀，“不过呢，你先修仙，找凌鹤云是没用的，他这辈子只会收一个徒弟，不会再有其他徒弟了。”

纪禹川闻言脑袋耷拉下来了。

这江湖中，许多高手也只会收一个徒弟当衣钵传人，其他人就算想拜师也没有办法。

纪禹川虽然失望，但是也不纠结，只不过有点好奇，道：“凌宗主的徒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乐泽鸾抬头看向天空，天空已经渐渐暗下来，只剩下一点点余晖留给大地。

楚碧霄是个什么样的人？

乐泽鸾想了想，道：“是个，和太阳一样的人。”

日照雪山，只有灼灼热量，才能融化得了千年寒冰。

只是有一天，太阳发现自己捂不热寒冰，便转头离开了，寒冰却发现，自己再也离不开太阳。

只是为时已晚了。

乐泽鸾想起了自己寝殿里从前养着的一株万年血莲。

许多年前，她曾经和裴安乐开玩笑，说不把这棵血莲给凌鹤云治病，就算是他的徒弟楚碧霄亲自来拿，也不会给。

但其实这棵血莲对治疗凌鹤云的寒症有奇效，她得到血莲的时候，就想着要留给凌鹤云。

只要楚碧霄来取，她就会给。

然而，楚碧霄终是没有来拿的那一天。

乐泽鸾还记得那一天下着瓢泼大雨，楚碧霄站在她的寝殿门口淋着雨。

她走出寝殿，只见楚碧霄抬起头，眼睛里的神采像是被人骤然抽离，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嘴角勉强扯出一抹虚弱的笑。

她对她说：“师伯，我师父他不想要我了。”

那时楚碧霄刚刚百岁，突破金丹，前途一片光明，可是犯下修真界的大忌，被凌鹤云逐出师门，跌入尘埃。

楚碧霄年幼时，家族被魔族所灭，只留下她一个孩子，被凌鹤云所救。

凌鹤云将她抚养长大，传道受业。

如果当时二人没有闹掰，或许那棵血莲，也不会便宜了余少逸吧。

只能说，世事常。

纪禹川叹了口气，道：“那一定很优秀，是我比不上的人。”

乐泽鸾看他垂着眼的小脸，拍拍他的脑袋，道：“有什么好丧气的，你不是最年轻的镖师吗？你可以做到的，旁人未必可以，你也不必拿旁人的长处，来比你自己的短处。你竟然能做到，说明在镖师的行当里，你也是很厉害的。”

纪禹川听完又高兴起来，“真的吗？你真的觉得我很厉害？”

乐泽鸾摸着下巴道：“那比起我，可能还是差点吧。”

纪禹川哼了一声，“你又不是镖师。”

不过他还是很高兴，眉毛都上扬着，高高兴兴回院子里去了。

纪禹川一离开，凌鹤云便悄声息地出现在乐泽鸾身后。

“走吧。”凌鹤云道。

月上梢头，黑夜已然降临。

乐泽鸾点了点头，二人随即消失在原地。

夜风簌簌，两抹高挑的身影站在屋檐之上。

白玉京的鼓楼“咚”地敲响了第一声鼓。

白玉京有宵禁，鼓楼上鼓声敲响第一声的时候，所有人都要开始关门闭户，赶紧回到家中，不许开门迎客，也不许在街上随意走动，否则就会被抓进大牢吃两天牢饭。

直到最后一声鼓声响起，宵禁便正式开始。

鼓声咚咚敲了十二下，整个白玉京都沉入了黑暗之中。

然而黑暗里，白天繁华如梦的白玉京，却苏醒成一座魔窟。

数的血魔从摄政王府的走出来，成群结队在大街上徘徊，血红色的眼睛如同一盏盏诡异的大红灯笼，腥臭的涎水在街道上滋啦溜了一地。

他们涌进了白玉京的大街小巷，循着气味，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切，一群乌合之众。”

黑暗中，突然有一个沙哑难听得如同拉风箱的声音出现。

所有移动的血魔都瞬间停下脚步，而后转向了声音出现的方向，一股脑地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