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用余光看了眼苏青璇紧握着簪子的手，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冷汗从额头留下来，在脸上流淌出一条条白色的痕迹。

她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肯定很狼狈，但她却一动不敢动！

因为苏青璇方才是真的想杀了她！

太后觉得又气又怕，燕飞沉不出现这很正常，因为他一大早就被沈星澜给揍得起不来了，但是她的死士怎么也不出来救她？！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苏青璇，心里愤恨地想，肯定是苏湛和沈星澜怕她对苏青璇不利就拦截了她的死士。

但明明就是苏青璇更危险好吗？！他们为什么非要护着苏青璇？！

苏青璇刚刚那一下看似轻松，但手已经被震得麻木。

她虽然学了武功，在沈星澜督促教导下也有了点内力，但到底不习惯，刚刚那一下她是用力气硬插进去的。

但她此时却完全感受不到手心的疼痛，而是在脑海里不断反复回放太后刚刚说过的话。

沈星澜，是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自刎的……

只是这么简短的一段话，却让苏青璇感受到了极大的痛苦，明明心还在跳动，呼吸也在继续。

她却觉得喘不上来气，心脏也仿佛也被什么人用力攥在手心里捏紧一样，痛苦地法言语。

她看着太后，声音不知何时变得嘶哑起来，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太后看她似乎还算冷静，却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拒绝回答，谁知道苏青璇是不是真的疯了，现在居然动不动就威胁她！

她只能尽量冷静道：“哀家是亲眼见到的。”

“哀家虽然厌极了祁晴，但她毕竟是哀家的好友，那时沈家只剩下两个孤苦依的孩子，哀家若是不去，怕是有人会说闲话。”

她说起这件事，不由自主地回忆当年的场景，眼神有些恍惚起来，表情也很复杂。

“你永远想象不到哀家那时看见了一副怎样的画面。”

“屋子里的血流了一地，鲜红鲜红的，气味刺鼻又恶心，两个孩子就站在尸体的不远处，祁晴的血就这样缓缓流到了他们的脚下。”

“沈星然倒还好，被沈星澜捂着眼睛一点没看见，但沈星澜却是什么都看见了。”

太后到现在都记得那天的场景。

祁晴穿着一身白衣倒在地上，她惨白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甜蜜的笑容，她手里握着剑。

而原本纤细柔嫩的脖颈被划开狰狞的伤口，大量的血液从伤口涌了出来，整个屋子都散发着难闻刺鼻的血腥味。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自然是不想进去的，就只往里扫了一眼，看见尸体的时候是感到开心的，而后她看见了沈星澜。

他没有哭，漂亮精致的脸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恐惧，被他捂住眼睛抱在怀里的弟弟一直在哭泣捶打他的肩膀，他却连一丝颤抖都没有。

他甚至是在笑得，笑得很好看，那个笑容很像沈星澜长大后经常带在脸上的笑，但那时的他显然没有成年时的游刃有余，笑容有点僵硬和生涩。

他穿了一身的红衣，站在旁边竟让满地血腥像是铺满枫叶一样，温柔缱绻，却又蕴含着尽的哀伤。

太后觉得他其实在哭，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那屋子里脏得很，她却想都没想就用帕子捂住鼻子进了屋。

她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然后沈星澜对她笑着，用稍显稚嫩的声线道：“皇后娘娘，麻烦您照顾一下我的弟弟。”

太后让下人把沈星然带出去，就这样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冷静地收敛祁晴的尸体。

他的手很稳，拿着干净的帕子一点点地擦干净了祁晴惨白的脸，她不知道那时他是什么表情。

她只知道，这个孩子和沈心水一点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