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眼神以及表情都再平静不过，但荣山却仿佛从他那平静的眼神深处，看见了燃烧的火焰。

荣杰继续道：“娘和小妹现在被送去了掖庭，爹你有想过她们会过怎么样的生活吗？”

“不，你完全没想过，你的脑袋里就只有那滔天的富贵。”

荣杰说这话的时候笑了，但笑容却让人觉得很凄凉：“我自求生路有什么不对吗？难道就要跟着爹你糊里糊涂地去死吗？”

“混账！！”

荣山暴怒，直接把荣杰给踹倒在地，然后扑过去把人按在地上打。

“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荣柳缩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弟弟被打得流鼻血，砰砰砰的声音直响，他甚至还听见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而他这个弟弟却始终都没出一声，也没有试图反手打回去，只是满脸血地对着爹冷笑！

荣柳倍感恐惧地看着那仿佛变成一个怪物，似乎是要把二弟杀掉的陌生男人。

他觉得二弟要被爹给打死了！

荣柳这时候脑海里浮现了很多画面，他想到那时娘被打板子时自己的懦弱，又想到二弟对他的好，还有当年他们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样子。

最后他终是鼓起勇气伸出手，拽住了爹的衣袖扯了扯。

“爹……别，别打了。”

荣山那满是血丝的眼睛猛地看向他，在那双眼睛里，荣柳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泪流满面。

他低下头喃喃道：“二弟，二弟，会被打死的。”

“呵……”

荣杰突然发出一声笑，他眼睛有些睁不开，但他现在冷静极了，甚至是在审视这个愤怒殴打他的男人。

这个人在愤怒什么，按理说他们三个人中最有资格愤怒的人不应该是他吗？

他如此愤怒，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在质疑他的权威吗？

荣杰觉得很可笑。

就在荣柳觉得自己也要被打的时候，外面的狱卒喊着冲进来把荣山给拉开了。

这时候荣山完全没了刚才的凶狠，他讪讪笑着挥舞着染血的双手，不断道：“误会，都是误会！”

荣杰擦着自己脸上的血，毫波澜地看向这个对着狱卒讨好笑着的男人，但心里那种抛弃亲人独自苟活的愧疚却已经消失不见。

在荣山一番解释后，狱卒又给荣杰找了个大夫过来包扎，牢里才再次恢复了平静。

荣山安静了一会，想到自己会被砍头，而荣杰却有机会活命，越想越酸。

他看了眼自己的二儿子嘲讽道：“你以为齐王真的会救你出去吗？不过是骗你罢了！”

荣杰充耳不闻，他把大哥叫过来，本想打开食盒一起吃饭的。

但他才端起饭碗，食盒就被他爹给拿走了。

他平静地看了眼狼吞虎咽的男人，还没说什么，就感觉袖子被拽了拽，他扭头看到大哥一脸惊恐道：“二弟，你别冲动，爹饿了让他吃就好了。”

荣杰的眼神柔和了点，然后他的好大哥又说了句：“你要是被爹打死了，那爹接下来就该打我了！”

荣杰：“……”

呵呵，我果然就不该对你有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