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用吧，队长什么的那是你们自己封的，社团的主理人是我，我才是顾问啊，社团人数不足五人，顾问老师就可以提交废部申请，我按规矩办事，没什么需要跟你商量的呀。”张龙装傻充愣地说。

淡定如凌辉此时也生气了，这是蓄谋已久的，张龙早就不想干了，平时总是臭着张脸。篮球队有什么事需要他办，他也总是拖拖拉拉。

这是因为篮球队没有实绩，当这个顾问还浪费时间。凌辉对这些情况都很清楚，所以平时张龙态度不好他也都不计较。

但这一次张龙过分了，他盯准了白小川离队，自己还没招到人的这个时间点提交废部申请，而且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说他不是故意的，鬼都不信！

或许就算上周自己把韩云岚的入队申请提交过来也会被他以某种理由搁置吧。

“张老师，你这么做会不会有点过分？”

张龙做出一副不明所以甚至还有些委屈的表情，“这怎么就过分了？我不说了我是按规矩办事的吗？”

“你是按规矩办事没错，但我们这些篮球队员怎么办？新来的这几个学弟怎么办？我们上哪儿打篮球？”

“篮球嘛，在哪儿都可以打呀，又不一定非得是个队，你说是吧。哦对了，我听说你从排球队那里赢了一块场地？篮球队撤废了，场地你得还给人家哦。不过你要是能跟他们商量，他们同意的话你也不是不可以用。说到哪儿了？哦，打篮球嘛，是吧，学校篮球场那么多，你们几个小伙伴邀约一下……”

“张龙！”凌辉忍无可忍，打断他怒声道：“我是在跟你说这个吗？我知道你觉得当这个顾问是个负担，没法给你带来实绩，没法给你评职加分，所以你从来不给我好脸色看，我也一直忍着，但你一声不响就把篮球队撤废了，这是斩断了我们的希望！你想过我们没有？”

“那你们想过我没有？！”张龙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刚好办公室没人，咱话也说到这儿了，行，咱俩好好盘道盘道。

我来这所学校十三年了，两次评职都没评上，而这十三年中有十一年我都是篮球队顾问。

我们体育老师没法像文化课老师那样，只要多上课积累课时就能评上职称，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把体育社团带出来！

可是我们学校的篮球队什么情况小凌你不知道吗？你打了三年，我知道你很努力，可结果呢？排球队的袁老师工资是我的三倍你知不知道？加上各种津贴，五倍可能都有！就连后进排球队的助理顾问基本工资都比我高！他才来几年？

我不吃饭？我不养家？我孩子不上学？我孩子不吃饭吗？！”张龙越说越激动，几乎是咆哮。

“梦想？我没有梦想吗？我大学就是篮球专业，你以为我不想把校队带到全国赛场？你以为我不想为学校拿个奖杯、拿个荣誉？你以为我就甘愿让篮球队被废？

你知道篮球队被废有多少人在看我笑话？你又知不知道我提交撤废申请要承受多少压力和心理负担？

你以为，只有你们受到伤害吗？！”

最后一句，张龙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的。

凌辉呆在原地，慢慢的，他平复了下来，他不再生张龙的气，他知道张龙说的都是事实，自己确实不应该也没资格责怪他，他不是小人，只不过是个被时间磨去了梦想，磨掉了棱角的中年男人，仅此而已。

“张老师，我为我刚才的态度向你道歉，但我有一句话想跟你说。”凌辉深吸一口气，“将来有一天，你会为今天这个决定后悔的。”

看着凌辉的眼神，张龙心中凄苦。

多么坚定的眼神，多么清澈的眼神，当年的自己是否也和他一样，是否也拥有过这样的眼神。

凌辉转身离开，走到办公室门口，张龙叫住了他。

“小凌。”

凌辉停下，但并没有转身。

“小凌。”张龙顿了顿，“我知道你一定能重组篮球队！我衷心希望篮球队能冲出滇南、冲出西南、冲进全国，我衷心希望篮球队能有一个好成绩，实现梦想。只是请你原谅我，接下来的路我不能陪你们走了。”

凌辉听完定定的站了一会儿，然后他转身，对张龙深深鞠了一躬。

“三年来感谢您的陪伴，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