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车上人挺多的，他倒是有座位，右边是个青年，看上去是学美术的大学生。

美术画板被那个学生放在膝盖前，旁边有人挤了一下，画板撞到了陈秋木脚上。

陈秋木看了他一眼，学生赶紧将画板移回原位，连忙对他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学生的嘴唇上有一颗痣，陈秋木盯着痣看了一秒，转过头：“没事。”

live演出的话，是没办法穿羽绒服大衣在外面的，虽说初春将近，但气温仍然不高，只穿那些打歌服，肯定会冷的，陈秋木开始担心自己给女友准备的那些暖贴够不够用。

“那个，请问你也是要去看画展的吗？”学生主动搭话道，眼神却盯着他的帽子看。

陈秋木面无表情的看向他，视线重新停留在画板上。

“不好意思。”学生再次将画板移回原位。

“看画展为什么要带画板呢？”陈秋木开口问道。

“这个啊，我看完画展，下午还要去上课。”学生又解释了一句，“我是美术生，画漫画的。”

陈秋木点了点头，没再问。

电车晃了两下，应该是转了个弯，陈秋木猛地回头看向自己脑后的车窗，帽子上的两个毛绒球飞转，突然的动作吓了旁边的人一跳。

什么都没有。

耳朵里许嵩的歌还在盘旋，陈秋木掏出手机，给一个叫陆过的人发了条消息。

【车没问题吧？】

没过两秒，对方就回了消息。

【没问题没问题，正经渠道，你不有驾驶证么，够了。】

【我现在正往琦玉去，到那边之后是找你还是？】

【我正在琦玉玩儿呢，你到了给我打电话就行。】

【多谢】

【小事】

陈秋木稍稍送了一口气，低着头，视线范围内都是其他乘客的鞋，左边这双是运动鞋右边这双是帆布鞋中间这个是皮鞋……

可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觉得有人在盯着他？

脑后的窗子蒙上一层阴影，光线晃动间又消失不见。

“染指江湖结悲局，无人逃得过宿命……”

陈秋木皱起眉头，在耳边敲了两下，换下一首歌。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先有女还是先有男……哦胡萝卜须抓住鼹鼠，抛向天空，然后顶住它，直到它手脚折断抽搐翻滚脑袋也开花……”

“艹。”切下一首。

“会在何处见到你，莫非前尘已注定……”

又是这首。

不对啊，他列表里怎么可能只有这两首歌？他伸手掏手机，胳膊在一旁的扶杆上撞了一下，磕麻筋儿了。

打开音乐软件，除了这两首歌，其余歌全都是灰色，再看手机左上角，没有网络。

他干脆关掉音乐，摘下耳机，闭目养神，他不想听了。

电车ゴドゴド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周围嘈杂的人声被电车行驶的声音掩盖，最后声音越来越大。

睁开眼睛，情况还是没有转变，ゴドゴド的声音越来越大简直要震聋他的耳朵。

忽然，电车猛烈的晃动了一下，三秒钟后，车内广播传出好听的声音，提示乘客们终点站到了。

电车停下，声音消失，人声又重新清晰起来，陈秋木跟着人群下车，越发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