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差一个契机。</p>

大佛道：“确实是如此，但终究，比你晚了一步，恐怕一步迟，步步迟，那丝机缘，怕是争不过你了。”</p>

那远在无穷远的石公子听了，摇摇头，道：“你可不要妄自菲薄，我早生了你多久，你也是知道的，而且，若真要如此说，这方大千世界在我之前做减法的，可还有一个人。”</p>

“哦，是谁？”</p>

石公子的话，让大佛有些意外，此方大千世界中，竟还有人能走在他的前边？</p>

“说起来，他就是在我那方小千世界中做的减法，他的化身将他那份多余的天规地理斩去，将那天规地理和他的乾元大千世界残片的道标，留给他的女儿后，便遁去，身化万界了。”</p>

“当然，更有趣的，是他那化身所生下的女儿的丈夫，还有他那女儿丈夫的小妾，也和你我一样，竟也是追求永恒的成道者。”</p>

其中一个，是境界跌落、沦为凡人，躲避着仇家追杀的成道者真身。</p>

还有一个，是不知哪位成道者真身念头所化的化身存在。</p>

石公子是此方小千世界的主人，是那问道之石的真灵，他知道的辛密，自然要比大佛知道得多。</p>

那方小千世界的十几年前，一个叫洛归山的儒生的娘子，为他诞下了一个女儿。</p>

洛归山给这女儿取名叫洛馨儿。</p>

之后，那曾被无数人惊为天人的惊奇男子洛归山，自女儿诞生后，便开始跌落神坛，变得平平无奇，泯然众人，没过几年，便凄惨死去。</p>

最后，留下那女儿一个人，孤苦伶仃，被人给强娶了进府去。</p>

“乾元大千世界残片，你是说那人是归山真人！他竟已到了这种地步？”</p>

那乾元大千世界残片的道标，是连成道者都想要的宝贝。</p>

但那宝贝对于他两人来说，却是没甚用处，甚至有百害而无一利。</p>

他们一个已近圆满，另一个已经开始做起了减法，都不需要这种多余的东西，那是只有那些“萌新”成道者，才会需要的。</p>

“正是他！归山真人！”石公子道。</p>

大佛听得石公子的话，自然很是吃惊。</p>

作为天地初生便有的石头，石公子走在他的前面，他并不十分意外，就是那些早生在他前头的成道者，他也并不意外，但那个晚生了他近一个纪元的归山真人走在了他的前边，这多少让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p>

他略微有些失神。</p>

只是，他毕竟是一尊佛，一个近乎成为三千大千世界的大能。</p>

短暂的心神动荡后，他便又恢复了镇静，变得庄严，变得肃穆，变得明明灭灭，变得似有还无。</p>

他自己，也几乎到了做加法的极致，只需要再有一个契机，便也能开始“做减法”了。</p>

石公子看着无穷远处的大佛失神的模样，不由教训道：“你的内心终究不稳啊，难怪他能走在你的前边，你若不抓紧，不使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那那丝机缘，恐怕就要没了。我斩去此方小千世界，斩掉那个叫甄璞的化身后，便也要分化万界，寻道而去，你若想成功，好自为之。”</p>

大佛是成道已久的人物，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若说此方大千世界还有谁有资格跟他说一句“好自为之”的，那也唯有这天地初生便存在的石公子了！</p>

石公子说完，最后对着大佛笑了笑，不再言语，又化成了一块石头。</p>

那远在无穷远处的大佛，手心中托着一颗璀璨的星辰。</p>

他看着它转动，看着它其中的天规地理，微微一笑，然后，再一次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也不再言语。</p>

他将自己对那具小千世界里的化身的控制撤了回来，任由那化身自己行走做事，任由他为他修心成道。</p>

小千世界里的圆质和尚眼神渐渐清明。</p>

而大佛，宝相庄严，明明灭灭。</p>

他那手边的日月星辰，不断轮转，那头顶的星云，不断变换。</p>

虚空中，复归平静。</p>

……</p>

小千世界中，圆质和尚的眼神终于完全澄清明澈，复归本我。</p>

如变了一个人一般。</p>

他拈花而笑，却又渐渐蹙起了眉头。</p>

那倒在青黛姑娘坟前的甄璞的尸首，忽然亮起一道明晃晃的蓝光，极为刺眼，让人无法直视。</p>

桂皮和已经从屋中出来瞧甄璞死状的吴神医，都不由捂住了眼睛。</p>

“唰——”</p>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那道璀璨刺眼的蓝光，便消失了，随着这道蓝光一起消失的，还有甄璞的尸首。</p>

青黛姑娘坟前的泥地上，只留下了一块黑漆漆的石头。</p>

那正是，林修然在要找的问道之石残片。</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