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以后行骗，记得选好对象，今日此事，乃是我为我那曾孙儿修下一份善缘，你莫以为老头儿我真会相信你，赶紧给我滚！”</p>

齐念索说着，将手一挥。</p>

下一刻，林修然手中的那杆“悬壶济世”的布幡，便应声断成两截。</p>

那布幡，飘落在地，唯有半截竹竿，还握在林修然的手中。</p>

齐念索这是在警告他，若再敢说半个字，他便有如此幡。</p>

但林修然仍然不知死活。</p>

他施施然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袖中，从中掏出了一张早已写好的信笺，放在了桌上。</p>

“这，便是在下开出的药方，齐家主，你不妨看看。”</p>

齐念索闻言，又是面色不善。</p>

他方才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仿佛又要喷发而出。</p>

“你——”</p>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痛下杀手。</p>

为了自己那个曾孙儿，这几年，他的脾气变了不少，就连他自己，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p>

“也罢！”</p>

他最终还是将那张信笺拿了过来，徐徐展开。</p>

“嗯？”</p>

齐念索的眉头皱了起来，那药方上开出的药，不算稀奇，但却诡异至极。</p>

“齐无言出手一次，罚面壁五年，罚固本丹五瓶，罚月例银子五年。”</p>

“齐家二房自我进屋，咒骂齐墨三次，罚固本丹一瓶，罚百年虚灵草三十株，罚月例银子三年。”</p>

“齐家三房咒骂齐墨五次，罚虎行丹两瓶，罚百年人参二十株，罚月例银子五年。”</p>

“三房咒骂齐墨一次，罚人形何首乌十枚，罚月例银子一年。”</p>

“四房，没骂，不罚！”</p>

……</p>

齐念索握着这张药方，不自觉地便有些颤抖。</p>

他如何不明白，这张药方的含义。</p>

杀齐墨者，非病，乃诛心之言。</p>

这几年来，为了给自己那个曾孙儿齐墨续命，他拆东墙补西墙，确实让各房的丹药都受到了影响。</p>

可他原本以为，齐墨替齐家延续了百年荣华，各房理应绝无异议才对。</p>

可现在想来，一切都太天真了。</p>

世间最难测的，便是人心，就是亲人之间，也不例外。</p>

“难怪，难怪墨儿好端端的人，会忽然变成这样！他是个好孩子，只知道为家族着想，是我害了他！”</p>

旁人都说他关心则乱，都说他老糊涂了，他一直不以为然。</p>

现在，他才发现，他们根本没有说错。</p>

三年了，他连这件事都发觉不了，他确实是老糊涂了。</p>

“药方已出，是否照单抓药，齐家主自行定夺，老头儿我事已了，先行告辞了。”</p>

林修然见齐念索瞧了自己的药方，知他已明白自己的意思，便不在这厅中久坐，起身告辞。</p>

“老神医……”</p>

齐念索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砍断了林修然的那面“悬壶济世”的布幡。</p>

但他显然多虑了。</p>

下一刻，林修然的袖子一拂，那掉落在地的布幡，便无风自动，径直飞向他手中断了半截的竹竿。</p>

只听“啪——”地一声，那布幡便又安回了竹竿之上，天衣无缝，好似不曾拦腰折断过。</p>

“齐家主莫送，齐墨公子片刻后，自会平安无事，家主无须忧虑。”</p>

一旁，小药童模样的花解语见齐念索面有忧色，不由出声替他解忧。</p>

话毕，她便不再多言，跟着林修然出了会客厅，飘然远去。</p>

厅中的众人，又是一番哑口无言。</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