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小女生(2 / 2)

失读症 麋鹿之樹 0 字 2021-04-18

“你爸爸妈妈开鱼饲料加工厂的对吧?之前听班上其他男生说的。”卫戈挑眉道。</p>

鹿子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嗯是的。”</p>

“宇哥有什么问题吗?”</p>

卫戈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确认一下那家鱼饲料加工厂是不是你家开的。”</p>

“你经常会过去帮忙?”卫戈又问。</p>

鹿子睿点头,“对啊,毕竟是家里的生意,我多少会经常过去帮忙的。我如果不去的话,他们又得念叨我。”</p>

“听说之前徐州有帮过忙?”继续发问。</p>

鹿子睿虽然不知道卫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既然卫戈知道这件事情,那就说明鹿子睿自己瞒不过去了。</p>

于是他点点头承认了,“嗯,算是兼职,我们付了他工钱。不过他一开始并不是打算过去兼职的。宇哥你也知道,他是个‘少爷’,家里可有钱了。”</p>

“嗯,我知道。”说完卫戈提了提手里的小吃,给了个道别的眼神就走了。</p>

不过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向鹿子睿,“关于夏冠兴的事情……对不起。”</p>

鹿子睿望着卫戈离开的背影久久缓不过神来——卫戈向来不轻易说对不起。</p>

别人也不敢让他说。</p>

然而这一次,卫戈不仅主动对鹿子睿说了对不起,而且是充满诚意的一句道歉。</p>

这使得鹿子睿有些懵。</p>

他并不明白卫戈为什么要因为夏冠兴的事情对他说对不起。</p>

难道是因为在他看来自己和夏冠兴是很好的朋友吗?</p>

还是说,仅仅是因为没有阻止惨剧,才说抱歉?</p>

鹿子睿对每个人都有所隐瞒自己的真实本质,但是卫戈却是那种不主动隐瞒自己,也会让别人猜不透的类型。</p>

虽然鹿子睿猜不透卫戈为什么道歉,不过他对于夏冠兴的事情,也确实同样的耿耿于怀。</p>

有时候鹿子睿都不明白自己,虽然自己跟夏冠兴来往,但本质上自己又瞧不起他。</p>

甚至瞧不起他的因素里包含了一部分瞧不起自己。</p>

夏冠兴死的那一天,鹿子睿甚至内心是有些释然的。</p>

就好像一座压在心头的高山,突然凭空挪开了——就是那样的一种释然。</p>

或许鹿子睿是觉得,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对于夏冠兴和他妈妈来说,是一个更好的选择。</p>

但他仍然不明白卫戈为什么朝自己道歉。</p>

他仔细回顾那天,他们是事发当场的“观众”,但卫戈他们并不是单纯凑热闹的麻木之人。</p>

他们对于这样消失的两条生命感到遗憾吧。应该是的。</p>

但他们也同样尊重这样的离开。</p>

他们尊重每个人的世界观,并一直践行着自己的价值观。</p>

……</p>

忽然之间,鹿子睿明白了那是什么意思。</p>

他突然之间就明白了卫戈的那句道歉是什么意思了。</p>

卫戈是在为自己插手了夏冠兴和鹿子睿他们的事情抱歉,为了插手却没有帮助到他们而抱歉。</p>

当时领会到这一点的鹿子睿,心中莫名的多了一些别样的情绪。</p>

而这一抹情绪如同一颗深埋在他心底的种子,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终于长出了绿芽,并慢慢变成参天大树。</p>

……</p>

“我回来了。”卫戈提着东西回到观众席,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p>

戏已经就要开场,观众席几乎已经坐满了人。</p>

卫戈环顾了一番四周,轻轻笑着凑到江絮晚耳边说道,“人好多啊。”</p>

“哦。”江絮晚是楞了几秒才给出这个回应的。</p>

卫戈凑到自己耳边,她还特意把自己的耳朵也凑了过去,因为她以为卫戈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呢。</p>

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么一句话,所以江絮晚心中有所反差才会愣住。</p>

不过下一秒她就接受了,甚至觉得这样平常的对话才是最简单最可爱的幸福。</p>

你随意的说一句,我随意的答一句,两个人嘴角都噙着浅浅的笑意——这种安宁的生活难道不很幸福吗?</p>

……</p>

看完戏,观众们都散的差不多了,台上的黄梅戏演员也去到了后台,卸下了戏服。</p>

然后这些演员走下戏台,穿过人潮,朝着自己住宿的地方走去。</p>

正好有一个演员与江絮晚擦肩而过。</p>

江絮晚有些发愣,目光还追随着那演员跑了几米。</p>

一旁的卫戈看到了江絮晚眼中的憧憬,“你是想要学唱戏吗?”</p>

江絮晚笑着摇摇头,“我这么大还学什么唱戏呀。我不是想学唱戏啦,我只是看着他们很有气质——就是他们身上那种坚定的样子,让我在他们背后看见了光。”</p>

“这样坚持自己想做的事情。热爱着自己做的事情。是多少人都憧憬不来的未来呢?”</p>

“我只是在这样想罢了。”她笑笑,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拉奶奶的胳膊,“走啦走啦,咱们该回家喽。”</p>

“等一下,还有两串里脊肉,阿晚你把它吃了吧。”卫戈赶紧拉住江絮晚。</p>

“你自己吃吧,我不吃了。”</p>

然而卫戈却是用坚定的目光直视着她,不肯让步的样子。</p>

江絮晚笑了笑准备伸出手去拿,但卫戈偏偏又快她一步,拿起来,递到江絮晚嘴边。</p>

江絮晚微微瞪大眼睛——卫戈居然要当着奶奶的面给自己喂东西吃。</p>

这是什么大型社死现场啊,就跟卫戈当着奶奶的面说江絮晚是他的心肝一样让人石化……</p>

再这样下去,江絮晚感觉自己都要变成一个石雕了。</p>

“不用了我自己来。”江絮晚干脆一把抢走了,一口吃掉。</p>

不过江絮晚忘记了,还有一根,于是场景又一次重现了。</p>

奶奶赶紧捂住了眼睛,毕竟她是多么的了解自己这个孙女啊,“奶奶看不见哦,看不见哦。”</p>

“奶奶给聪明的孩子两分钟。”</p>

江絮晚忍不住笑了起来,赶紧一闭眼,一睁眼把那块卫戈喂自己的肉吃到了嘴里。</p>

然后去晃奶奶的胳膊,“好了好了,奶奶,两秒钟就好了。”</p>

“唉,真没想到,有一天我还会玩躲猫猫呢。”奶奶依然是在打趣着江絮晚。</p>

江絮晚哭笑不得,忍不住仰着脸闭着眼睛笑了起来。</p>

阳光温柔地洒在江絮晚干净的面庞上——那颗眼睛下面的泪痣显得更加好看起来。</p>

因为吃过炸串,嘴唇上带着些许油光,显得可爱极了。</p>

卫戈望得出了神,一时之间差点撞到了街边的路灯上。</p>

“诶!”江絮晚发现的时候卫戈已经快要直接撞上去了。</p>

她赶忙伸出手踮着脚去捂住卫戈的额头,“要撞撞撞到了!”因为过于紧张,甚至江絮晚还有些结巴起来。</p>

卫戈回过神之后,第一反应是笑,“怎么说话舌头还打结了呢。”</p>

“你一个走在大街上会撞电线杆的人居然笑我?!”江絮晚猛眨眼睛,惊奇于卫戈的脑回路。转过头去跟奶奶吐槽,“奶奶,你说是不是啊?他居然还笑我,明明自己这么傻不溜秋的。”</p>

奶奶看着两个孩子的欢闹,心中也是幸福盈满。</p>

她意味深长地说出一句话来,“我年轻时候看喜欢的花时,也经常忘了时间和周遭的环境。”</p>

“这不是傻,这叫痴迷。”卫戈知道奶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差点撞到电线杆,所以这样补充道。</p>

不过江絮晚刚才只顾着笑了——闭着眼睛笑的——所以自然不知道卫戈是因为看自己才会差点撞到电线杆。</p>

她困惑的目光在奶奶和为哥身上来回挪动了几个回合,有气无力地问道,“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藏了什么秘密?什么痴迷什么看花?我咋一个字都听不懂呢?奶奶,你是说刚才魏哥在看花吗?哪里有花?”</p>

奶奶刚想要解释给江絮晚听,卫戈赶紧做了一个格外明显的噤声的动作。</p>

因为这般,自然引起了江絮晚更为强烈的好奇心。</p>

“啊,你们两个背着我有秘密!”</p>

“没有,哪里有。”卫戈还故意否认的很浮夸。</p>

自然江絮晚就不相信了。</p>

所以她就会不停地缠着卫戈问他——这样卫戈的目的就达到了。</p>

江奶奶看出来了卫戈的小计谋,为了两个孩子,她也愣是没有揭秘。就这么意味深长地笑着,陪着两个孩子往公交车站走。</p>

忍不住看两眼江絮晚——是啊,多亏了卫戈这小子。奶奶这么想着。</p>

就是多亏了他,江絮晚才会流露出小女孩的模样。</p>

一直以来,江絮晚是多么的懂事啊。她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总归是不符合她这个年纪该有的。</p>

可是卫戈的存着,会让江絮晚回归到本质的模样。</p>

粘人还是可爱还是撒小脾气,就算只有一秒钟,那也是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