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轩辕(1 / 2)

谢家兄弟脚程飞快,而凌珊与明月天也无心趁机结交,便未刻意去追赶,故虽只慢了片刻就也下山,却一路都未见到他们的影子。

直到下山后,才在太华镇看到了谢家兄弟的身影,这时候,他们一人牵着一匹健马,脚步匆匆,正出镇子。

凌珊没有上前招呼彼此寒暄的意思,自与师姐去客栈吃了些东西,顺便捎带上一些干粮以备,才离开太华镇,策马东驰。

神剑山庄位于嵩山北麓的齐天壁下,始祖山却是嵩山南方余脉所属,两地看似南北迥异,其实从华山出发走官道的话,根本就是同一条路,有远近罢了。

而谢家两人离开华山之后,显然也是回神剑山庄而非去往他地,故一路上虽前后有别,但一直同路,也数次在在同一地落脚,稍大的郡县城池还好,小地方就难免要碰面,所谓相逢即是缘分,连碰到数次,一直装看不见,怎么也说不过去,后来见到,凌珊偶尔也会去招呼一声,当然也就仅此而已,至于再要如何深入交流的话,就还是免了。

这日黄昏,临近洛阳城,正与师姐策马奔驰于官道之上,方转过一个弯道,忽见前方一二十丈外,有七八骑徐走,马背上灰衣负剑,所有人都与谢家兄弟一般装束。

这些都是神剑山庄的人!

奔马疾速,凌珊见前方人影后念头方起,身已飞骑逼近。

这才看清,有两骑骑士被五花大绑,侧前方各有一骑拖拉着他们,还有四骑分散于更外围,总共八骑。

而那两被绑者,正是先她们一步的谢英与谢雄两人。

“姐姐,等一下——吁——”

一见此,凌珊立即叫住师姐,拉住奔马,停靠在侧,蹙眉扫向众骑。

明月天自然同样停下。

这些人则在凌珊两人靠近之前,就都已不约而同停下,这时横眼望来。

他们显然都是谢家之人。

不在相似的装扮,亦不在未见识到的武功,而是气质。

他们每一个人给人的第一映像,就是冷峻,无一例外,每一个人的气质都十分相似,若分散开自然没有什么,但在一起,任谁都会看出,这是在同一个地方,同一种方法训练出来的!

可若同为谢家人,为何将谢英两人绑住?看这些人的模样,也没有经过打斗的迹象,是因同族之人而束手就擒的吗?还有,谢家剑士,不成剑气不出谢家,能走出神剑山庄的谢家剑士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一出就出八个便罢了,还一个比一个年轻,看上去没有一人能超过三十岁的……难不成是谢家修改族规了?这中间,显然不大对劲!

凌珊心念电转,满肚子疑问,但无论如何,与这兄弟二人也算相识一场,这不寻常的一幕既然碰上了,没道理不管不顾,还是有过问的必要。

她的目光最后集中在谢英谢雄两人身上,笑道:“谢英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对面队列中,牵住了谢英坐马缰绳的剑客冷冷喝问:“你们是何人?”

被绑成粽子的谢英同样冷着脸道:“谢豪,她们是华山弟子,不是敌人,无需惊扰!”

叫谢豪的剑客没有再接话,只是目光仍然紧锁在凌珊两人身上,无一丝大意,而谢英则又转头,望向凌珊,平静道:“此乃神剑山庄内部之事,凌姑娘不必多管,请自便吧!”

凌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除了那一身绳索,实在看不出任何被胁迫的地方,想必的确是自愿束手……好嘛,这么说,就是热脸去贴人冷屁股了,凌珊暗骂一声不识好歹,撇嘴道:“既然不用我管,那就算了,姐姐,咱们走了。”

若还是数月前在太湖遇黄家商船时那样,那就算这家伙明言不需要帮助,她今日也非得想方设法去了解此中曲折以满足好奇心不可,不过这一个多月以来接连赶路,从南到北绕了一圈,尤其是从华山到此的这七八日,更无一日好好休整过,也实在有些烦躁了,而且考虑到还与杜蘅有约,时间上并不算宽裕,也就不再浪费精力和时间去多管闲事了,叫上师姐,飞骑绝尘而去。

目送她们离开,谢家队列重新开拔,路上,谢英问道:“谢豪,庄主不是一直在庄内的吗?有谁能潜入?还有护剑人,神剑怎么还会……”

谢豪冷脸道:“不知具体,但现在出关剑士都要去追剑,庄主才会破例让我们出庄来拿你二人回去!”

……

抛开谢家的人事,凌珊两人很快到了洛阳城,在食神居打听了些消息,休整了一夜,次日天明便又出发。

又数日后,才抵达龙颈州始祖山。

历朝历代,地名易转,但总有一些东西,哪怕朝廷不提倡也是会一直维持的。

就比如龙颈州始祖山。

提及始祖山,很少有人会说禹州府始祖山,而是总会将其与龙颈州三字联系在一起。

龙颈州并非官方所设的州府,而是民间对黄龙河在豫地所流经之地的统称,因大河滚滚如黄龙,这部分地区又恰好处于黄龙颈部位置,故以龙颈为名,是十分古老的名称。

不仅大明一朝,前周如是,往上追溯,龙颈州作为正式地名还是六七百年以前的事,这个名字早在徐奉一朝时便已被取缔。

当然,在民间,尤其是豫地,这个说法始终存在。

就地缘上而言,包括如今豫东的开封,豫西的洛阳,以及整个豫北和豫中,都可以算作在龙颈州之内。

而除了龙颈,民间俗称上,还有横穿鲁地直到扎入渤内海的龙头,在北地大起大落形如弓背的龙腰,起于西原的大河源头龙尾等州。

始祖山下的鹿河,是黄龙河支流,当然分支又分支,等分到这里时,已经是极小的支流了。

沿河向东,并不是人迹不至的崇山峻岭,反而有路相通,尽管这路不宽不平并不好走,但总归是有路的,一直与鹿河河道或远或近,或不远不近地挨着,走在路上,除了马蹄声,就属流水之响了!

又花一日,行近百里路,并打听到当地人称“小洞庭”的剑湖所在,见到临湖寺院,按石轩辕所说,入寺连敲九十九下大钟,便在旁静候——当然,捐了香火钱之后,敲钟的活就劳驾寺里的僧人代劳了。

不一会儿,便有一道飞影破空而至,立定凌珊两丈之外。

来人观面貌约四五十岁,鬓角略见花白,青衫背剑,浑身死寂,毫无波动的双眸扫了凌珊一眼,也扫了另一边,躲在暗处窥伺的明月天方向一眼,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只有一个字:“来!”

不问来历,亦不问来意,说完,转头便走。

凌珊被他一眼看得头皮发麻,直觉有莫大的危险扑面而来,下意识浑身紧绷起,本能地戒备堤防,心头为之暗凛,明白这是一个大高手。

她们毕竟不知轩辕宫底细,故而决定一明一暗呼应,以备不测,现在看来,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直接被人看破了。

不过,他既然看破不说破,凌珊她们也无意自己暴露,一明一暗跟随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