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长大了，朕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朕可以承担这些行为带来的后果……

太师，你不能就这样什么也不问的，就否认朕。

你说，朕不知道梅花想要什么。

那太师呢，你真的知道朕想要的是什么吗？

一滴滚烫的泪落下，刚好滴在侯嫮衣领外的脖颈处。

侯嫮眨了下眼睛。

她心软了一瞬，声音也随之放低，“陛下贵为天子，什么东西得不到，又何必执着于一株小小的梅花。”

“朕只想要她。”姬辛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落下，尽数滴在了侯嫮的脖颈上，打湿了那一处的衣物，

“太师，朕什么时候可以得到她？”

侯嫮眼睫颤动，而后缓缓闭上了眼，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音色柔和清浅，仿佛在宽慰姬辛，

“等到陛下何时年长于臣，或许就能得到了。”

姬辛的眼泪停在眼眶中，他瞪大了眼睛，面上满是不敢置信，

“年长于……太师？”

侯嫮长姬辛五岁，这是变不了的事实，姬辛纵使是帝王，也没有篡改年岁的本事。

侯嫮的意思是，他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那株梅花了……

侯嫮依旧闭着眼，姬辛垂下眼就能看见那白玉一般的脸庞，上面还有些细弱的绒毛，眉色很浅，唇色也很浅，这张脸上唯一的亮点，那双鹤眼，

闭上了。

姬辛突然失了气力，觉得这些年的自己像个笑话，他做了这么多这么多……

到头来，连自己想要的都得不到。

“陛下做这么多，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天越百姓。”侯嫮即使闭着眼睛也能猜出姬辛心中所想，

“臣，亦然。”

姬辛看着侯嫮，下意识想要凑上前去——

侯嫮往后退了一步而后睁开眼睛，目光里带着包容，

“陛下，人生并非只有情爱。”

“天越千万百姓生死，边关将士存亡，往前是先祖大帝，往后还有姬氏子孙，陛下，这些哪一个，都比所谓的喜欢来的重要。”

姬辛看着侯嫮，她的姿态，她的目光，她所有的表现都在告诉他，她想让他别任性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任性吗？

或许不是。

可是史官说得对，帝王，是不应该有偏宠的。

“好。”姬辛听见自己这样说，他的灵魂仿佛要跑出来狠狠用双手掐住他肉体的脖颈，让他将这个字咽回去。

可他还是说出了口。

太师说得对，百姓生死，将士存亡，先祖后人，哪一个，都比他所谓的喜欢来的重要。

是他错了。

他不该……任性。

侯嫮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上前几步绕过姬辛蹲下身将地上的花枝一一捡起来，贴梗海棠红色的花汁将那双玉白的手染上了艳色。

“多好看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