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一句话，不是对三年后的她说的，而是对三年前的纪安壈说的。

一如那一晚的决绝。

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早在三年前。

她懂，她全都懂，所以她惶然地松了手。

江辰希也没有再看向她一眼，他离开的背影毅然又决然，冷漠得像是深海里不见光的困兽，带着浑身不可驯的桀骜。

“沈以城。”

纪安壈在身后，几乎是心灰意冷地喊出这个名字。

骤然间，他的脚步猛地一顿，站得笔直。

“我一直都知道是你。”是你、沈以城。

他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

因为她的想法是对的，他也同她一样重生了。

虽然这之间有点不可思议，但事实亦是如此。

“对不起，我明白得晚了，但我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他的。

她以为他会原谅她。

可是，江辰希眸中的光影依旧不变，冷冷地开了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想听。”

但事到如今，纪安壈已经没法再冷静了:“沈以城，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这所有的一切，你明明知道的，你是知道的！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去恨你、怨你，你知道我这三年来的日日夜夜过得有多么难受多么痛苦吗？我每天都在后悔，我恨死了我自己的愚蠢……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好像只是一场笑话而已……”

她声泪俱下，声音也哑然得厉害，“所以，你到底还要把我困在这无边的夜色里多久？”

江辰希仍旧站得笔直，动也不动，他也不说话，只是垂放在两侧的拳头不自觉地收紧起来。

没关系，他可以不用回答。

毕竟，是她亏欠了他太多、太多，是她辜负了他的真心、辜负了他的爱意。

所以那些剩下的全部事情，都交给她来主动。

纪安壈一步一步朝他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坚定，“既然我现在知道了前世的所有真相，我亦不可能再松开你的手。”

“沈以城，你听见了吗？”

她的脚跟停在他的面前，抬手轻轻覆上了他的俊脸，用心去感受他的温度，“你瘦了。”

这三个字，无不尽的心疼。

她只觉得眼眶酸涩，稍稍一抬眼，泪水便顺着眼角一滴一滴地滑落，浸过嘴唇，是淡淡的咸味。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江辰希几近贪婪地着迷于她手中的温度，但大脑里的绝对理智还是让他最终压下了欲望，“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现在说什么，都不合时宜了。

“太晚了？哪里晚了？”纪安壈的眼泪彻底决堤，“江辰希，不晚的，一点都不晚，这时间刚刚好不是吗？”

他却摇头，那清冷的视线落在她的眼中，干净而明亮，“可是你忘了，一颗再炙热的心也会有冷却的一天。”

不论他曾经多么爱她，那份爱意也终会有枯萎的一天。

他的意思，亦是如此。

她懂，却又不想懂。

纪安壈隐隐带着哭腔的声音落入他的耳朵里委屈极了:“所以，江辰希，你不喜欢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