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狂风过去不久，流水声再次响起，至少有一刻钟是安全的。

阿离拿起地下的荧光石：“走。”

顾佳摇摇头：“往哪走？你想好了吗？”

这个问题还用想吗？阿离道：“当然是……”

他突然懵了，没找到顾佳之前，原定是沿着河道往上走的，如今见识过那股水墙，明显此路不通。

同在一条河道，往下也必定遭遇水墙冲击，同样死路一条。

阿离如泄气的皮球，一下就没了精神。

顾佳安慰道：“别怕，好在有一男一女，河里还有丰富的水产，总有一天会走出去的。”

阿离奇道：“与一男一女有何关系？”

顾佳掩嘴：“我们这代出不去，还有后代接着走，终有拔云见天的时候。”

原来一男一女正好生娃。

阿离胀红着脸，大怒：“无耻！”

他好恨，恨自己脑子被驴踢了又踢，才会跳下来自投罗网，如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难道注定逃不出她魔掌吗？

想他堂堂一代帝王之后，三千悍匪首脑，竟沦落如此下场，不禁心中悲愤欲死。

顾佳笑道：“你不愿意就算了，还有另外一条路，不过凶险万分，你可愿意试一试？”

能凶险过你？

阿离不加考虑：“说。”

“沿着河道往上走。”

就这？

阿离失望道：“死路一条。”

“死路也有生门，我们现在不正是处在死路里吗？”

阿离一怔，马上领悟过来，在河水涌灌之前找到一处容身之所，就像如今的岩洞，待大水过去，再一路向上，寻找下一个岩洞，如此重复下去，终能重见天日。

他本聪慧无双，大喜过后马上就冷静下来，道：“你能确保前路有岩洞？”

“不能，不过机会很大，像这种地质的山脉，肯定到处是岩洞，有没有合适藏身的，那得靠运气。”

“我从来不靠运气，倒不如向下走，还能借水流送一程，说不定出口就在不远。”

顾佳趁机越挪越近，道：“肯定能送你一程，出口就在地府。”

阿离皱着眉头道：“别靠我太近。”

这个女子不纯洁，连生娃的念头都有了。

顾佳道：“离的远说话费劲。”

阿离无奈道：“往下有何不妥？”

顾佳解释：“我们生活的黄河之岸已是极低的海拔，此处深入地下万丈有余，外面还在一路往下不知几何，就算有出口重回地面，也在万里之外，你还敢走吗？”

说不定连通着太平洋呢！

“当真要将生死置身于运道吗？”阿离叹了一口气，这个人虽然不纯洁，但她的脑子绝对举世无双，说出来的道理字字珠玑，句句箴言，令人信服。

除了生娃那句。

顾佳神鬼无觉地挨着他肩膀，成功吸了一鼻香薰，轻声道：“试试吧，我有感觉，不必走完这条河道便能逃出生天。”

外面的水刚刚过去，黑暗的世界又恢复动听的流水交响乐。

“走，按你说的行事，”阿离杀伐果断惯了，当下不再废话，弯着腰往下退步。

挪了数步，见她一动不动，皱眉道：“又怎么了？”

顾佳叮嘱他：“你自己小心，要留够返程的时间，万一找不到岩洞，不要犹豫，马上返回。”

殷殷切语，如妻子送别丈夫时的情深意切。

阿离毫不领情：“你不走？”

“我怎么走？你找到落脚点就回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