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1 / 2)

闻言,听槐却拍了拍大腿:“哎唷,我的四姑娘,这哪里是胡言乱语啊!”他道,“我乃陛下近侍,从不肯妄言,昨夜皇后殿下已然去了……”

然,他越说,季笙却越是摇头。

“小女上回入宫去,殿下还好好的,她绝不会这样——”

然,心却直直地向下沉去。

脑海中闪过的,却是她前次被容后留宿宫中时,于半梦半醒间听得外头传来十分压抑的咳嗽声,还有容后隐约苍白的面色,还有……

季笙心中五味杂陈,乱乱地,几乎一团糟。

她立在当场,连回话都忘了,只傻傻地站着,眼前一幕幕闪过的,俱是容后尚在世时的模样,那么温和的人,待人如沐春风一般。

她愣愣地立着,只觉脑子在这一刻都像是突然停止了转动似地,唯心头的苦涩十分明晰,从小小的一点,由下至上地扩大,到得嘴里,便只剩下满腔的苦涩了。

宸庆殿外隔着宫门磕的那个头,容后闭门不出,她跪在雪地里头,那么郑重地对着容后缩在的方向磕下去,可隔着宫门,容后看不见。

她迟疑地想着,那个时候,自己在做些什么呢?

她跪在那场雪里,周遭黑沉沉地,唯她一人将紧闭的宫门望着,满心所想俱是今日一别,怕是此生再无相见之期——可她那时候只当自己身份低微,入不得皇宫大内,而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生离死别!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与容后再不相见!

季笙摇摇欲坠地立着,心中难受,面上也跟着不住地掉着眼泪,旁人见了她这模样,只当是季笙感念皇后往日恩德,唯立在一旁的永安王夫妇晓得内情,心中俱闪过一丝深意。

原来血脉天性,便是如此么?

但永安王妃反应多快,还不待季笙哭出声来,便率先同听槐道:“公公今日前来,想是陛下心中难受,特召王爷入宫说说话么?”

血脉天性不单是容后的。

陛下与永安王,乃是一母同胞,自也有旁人所没有的亲情相通。

如今陛下痛失所爱,想要请了王爷入宫说话,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便吩咐下人:“且去将软轿抬来,近日下了雪,恐马车要打滑,不妨乘软轿去,你们快些,去备上两顶轿子来,记着,要弄得软和温暖些,不叫公公与王爷路上难受才好。”

不愧是一府主母,纵然心中悲痛,然反吩咐起事情来,却始终头头是道地,极有条理。

永安王眼中赞许一闪而过。

他咳嗽一声,正要再说几句,然声音还没从喉咙里挤出来,却听听槐已先他一步开口道:“今日本座过来,虽是为了先皇后欧事仪,也是奉陛下之命而来,但——”

他扫一眼永安王夫妇,轻咳一声,目光却落在摇摇欲坠的的季笙面上,略一停顿,方才继续道:“好叫王爷与王妃娘娘知道,本座今日前来,实是奉了陛下之命,要请四姑娘入宫一趟。”

季笙?

三人不由都愣了。

沉默片刻,到底永安王是一家之主,便率先开口道:“陛下要她入宫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