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1 / 2)

季芸便笑起来。

她幼时便在宫中备受娇宠,蜜罐子里头长大的女孩子,笑起来十分天真甜蜜,仿佛掺了蜜糖,眉眼弯弯的,俱是笑意。

她听得自己声音轻轻地,对着夫婿笑:“阿芸竟不知,夫君与阿容竟是旧识。”

目光,在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季笙面上一扫而过,带着十分隐秘的探寻,心里头,却似走马灯一般地不住转着。

正思索间,却听石钧笑一声,对此事避而不提,反同季芸道:“阿芸,你不是在宸庆殿么,这天寒地冻地,你怎地出来了?”

他说着便上前一步,率先揽了季芸纤细的腰肢,态度,更比寻常热络不少。

至于季笙,他却看都不看一眼,仿佛她不过是一个路人罢了。

然,这样的做派,落在季芸眼中,却更加觉得这正是石钧心虚的表现——但她在宫中多年,见惯了内帷争斗,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不会现下就揪着不放,便只顺着石钧的动作一道往后头走去,声音软软地,仍如最贤良的妇人一般:“殿中太闷,陛下心绪不佳,又不肯见我,我在那外头等了半日,实在无聊,这才出来走一走。”

只字不再提季笙。

石钧见她这模样,便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目前,他羽翼未丰,暂且不想将自己的心思大白于天下,便只是松了一口气。

季芸心明眼亮,自然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不过微微一笑,未曾说破罢了。

眼见着二人走远,季笙这才敢动了动自己早已酸痛的脖子,四下一瞧,周围一个人也无,仿佛自己果真被遗忘了似的。

她于皇宫,实在陌生,又不敢一个人乱走,左思右想下,到底是叹了一口气,方才朝着季芸夫妇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路上都没什么人,她纵然想问,也不知从何问起,便只一个人十分孤独地走着,一步一步地,顺着宫墙缓缓行着。

雪停了,太阳不知从何处悄悄爬了出来,懒散的阳光斜照在莹白的雪上,折射出金色的光芒来,季笙一个人拖着被日光拉长的影子孤独地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方才停下脚步。

每一处都与她上一回入宫时的情形极为相似,但每一处又似都有不同,她无人可问,也不知去路,直走了许久,连双足都走得逐渐发起热来,但路上,却始终没有碰到一个宫人。

心跳如擂鼓般,声音震震地,她看宫墙上雪花被折射的光线,那么耀目,几乎要将她的眼都照花了。

她已无路可走。

便垂头丧气地在原地蹲下来,只盼着有人在经过时能发现她,双手将面捧着,然眼泪却顺着指缝不住地流淌下来,很快便在面前氤氲成一滩小小的湿迹。

“姐姐,你在这里作什么?”

一双小小脚停在她面前,大眼里满是疑惑。

季笙惊喜地抬起头来。

面前,一个小童正立在她面前,与她如出一辙的眉眼里俱是欢喜:“姐姐,能见到你,实在太好了。”

季笙憨憨地将他看着:“小和尚,你怎地在此?”

但话音未落,她却很快醒过神来——面前的人,已经不是寒山寺的那个小沙弥了,如今他回宫来,乃是容后所出第二子,陛下的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