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为了占地盘(1 / 1)

顾珽回府,赶走下人,一把抱住裴蔓。 裴蔓看出他心情不好,忙问道:“怎么呢?和侯爷吵架了吗?” 顾珽摇头,“我们要回京城了。” 裴蔓愣住,有点反应不过来,“回京城?什么时候?你想通了吗?” 顾珽放开裴蔓,坐在书房,垂首说道:“兵部很快会有调令送来,届时我们全家回京城。” 裴蔓沉默。 这个时候突然有调令调顾珽回京,此事一看就不简单。 她很紧张,也有些无措,“朝廷要对西北军下手了吗?” “我不知道!”顾珽很烦躁。 他在军中十几二十年,西北军就是他的家。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朝廷肢解西北军而毫无办法。 这种无力感,让他倍感疲惫。 他要怎么做? 留下来能做什么? 回到京城又能做什么? 他没把握说服妹妹和陛下放过西北军。 军国大事,绝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意志而改变。 裴蔓抱住他,“或许是我们杞人忧天,事情并没有到那么紧张的地步。” 顾珽回首看着她,“今儿我和大舅哥喝酒,他的态度有些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 “说不上来。” 裴蔓咬咬牙,“我去找大哥问清楚。” 顾珽拉住她的手,“别去!军国大事,他不会透露一个字。” “我不问军国大事,我只问家事。” 裴蔓态度坚决,挣脱顾珽的手,点齐人马,骑马出府。 身在西北,裴蔓的骑术比许多军中汉子还要好。 她打马飞奔,朝小酒馆赶去。 等她到达小酒馆的时候,裴蒙和窦先生正从酒馆里面出来。 整个酒馆都被裴蒙的亲兵包围,所有散客都被驱赶。 此刻亲兵正在集结,准备护送裴蒙回军营。 “大哥!” 裴蔓大叫一声,转眼间就冲到裴蒙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小蔓怎么来了?怎么不在家里陪着顾珽。” “我有事情问你。” 她面容严肃,“另外找个清静的地方说话,还是就在这里?” 裴蒙骑上马,“随我来。” 兄妹二人,一前一后,朝牧场方向策马飞奔。 亲兵和窦先生远远的跟在后面。 青青牧场,牛羊成群。 裴蔓拉住缰绳,望着裴蒙,“大哥有多少年没回京城?” “十几年吧。” “大哥还记得大嫂长什么样吗?记得小侄儿小侄女长什么样吗?” 裴蒙回头看着裴蔓,“你到底想说什么?” 裴蔓咬着唇,眼神倔强,“我不懂军国大事,我只问大哥一句,家里要怎么办?母亲和大嫂她们怎么办?你和父亲难道不管她们吗?” 裴蒙面色凝重,“小蔓,不要胡思乱想?” “你确定我是在胡思乱想?我不懂军国大事,不代表其他人也不懂。今年我收到母亲,姐姐,甚至大嫂的信件,加起来足有十几封。你和父亲收到几封家里寄来的信件?” 裴蒙面无表情地说道:“两封!” “区区两封!”裴蔓呵呵冷笑,“你和父亲就没想过为什么?” 裴蒙含糊说道:“有些事情避免不了。” “都是借口!” “那你要我和父亲怎么做?束手就擒,人头落地吗?”裴蒙大怒。 裴蔓无声落泪,眼中满是哀伤,“没有办法了吗?” 裴蒙深吸一口气,“还有一线转机。” 裴蔓紧张得呼吸都快停止了。 她听裴蒙说道:“我会护送你们一家回京,会去争取那一线转机。” 裴蔓捂住心口,“若是没有争取到,你会带大嫂离开吗?” 裴蒙摇头,“家属必须留在京城。”为质。 这是朝廷的平衡之术。 千百年来,王朝换了好几个,对武将的防备却从来没有松懈过。 裴蔓大哭,“你们太狠心了!” 裴蒙却说道:“他们留在京城,还有一线生机。” “放屁!”裴蔓大怒,“朝廷会迁怒他们,他们会是最先死的那批人。你让我和姐姐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娘家人身首异处吗?” “替他们收尸,好生安葬。旁的不用管。”裴蒙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裴蔓大声指责,“你怎么可以如此冷酷残忍?” 裴蒙眼神坚定,“身为裴家人,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也要做好抄家杀头的准备。” 裴蔓浑身颤抖,全身发冷。 她虚弱地问道:“能不能求求皇后娘娘?顾裴两家毕竟是姻亲。” “这是朝廷大事,不得掺杂任何私情。小蔓,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所以回了京城后,在皇后娘娘面前不要提起裴家,不要提起西北军。这是为了你好!无论局面发展到那个地步,你和顾珽肯定没事。” “我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出事吗?” “我能,你为什么不能?” 裴蒙这话太过残忍,像一把刀刺入裴蔓的心脏,让她痛不欲生。 裴蒙却没有丝毫后悔,“身为裴家人,就该有这个觉悟。” 裴蔓擦掉眼泪,“你和父亲是成心逼我做一个冷酷无情的女人?” 裴蒙望着天边,“没有心,就不会痛!会活得轻松一些。再说,事情未必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你有把握抓住那一线生机吗?”裴蔓急切地问道。 裴蒙笑了笑,“那得看帝后二人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如果朝廷要求他们父子放弃兵权,回京城养老,那不如战死沙场。 如果朝廷妄图肢解西北军,那不如反了。 在裴蒙眼里,西北军同朝廷之间无解。 他实在是想不出,顾皇后有何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他好奇! 更多的则是警惕。 他没有窦先生那么乐观。 裴蔓心知肚明,继续谈下去,毫无意义。 谁都说服不了谁。 她擦擦眼角,问道:“什么时候出发去京城?” 裴蒙说道:“不着急!你们先慢慢收拾行李,大件不宜携带的物件,可以交给三和快递寄回去。三和快递寄东西还是很专业的。” 裴蔓又问道:“父亲不回京城?” 裴蒙笑了笑,指着脚下,“这里就是父亲的家乡,是我们的家。” 鲁侯这辈子都不会回到京城,除非他死! 裴蔓问道:“你不担心母亲吗?” “母亲那里,不需你我来担心。她比谁都想得明白,想得通透。” 裴蔓冷笑,“你可真是母亲的好儿子。” 裴蒙仿佛没听见话语中的嘲讽,理所当然地说道:“她以我为傲,我当然是她的好儿子。” “厚颜无耻!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裴蔓打马回城,她快窒息了! 裴蒙目送她远去,面无表情。 窦先生骑马来到裴蒙身边,“伯爷不必忧心,尚有一线转机。” “窦先生对皇后娘娘果然充满了信心。”裴蒙讥讽道。 窦先生拉鲁侯顶锅,“侯爷对伯爷进京一事,同样充满了信心。” “父亲就是被你蛊惑的。”裴蒙大为不满。 窦先生激将,“伯爷就真不好奇皇后娘娘准备的一线生机是什么吗?” “迟早都要打!莫非你真以为能谈出什么结果吗?” “老夫对谈话结果充满期待。” 老贼! …… 裴蔓回府,扑进顾珽的怀里,放声大哭。 顾珽紧紧地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小声安慰她。 裴蔓哭累了,沉沉睡下。 顾珽守在她身边。 三个孩子,两儿一女,都是半大孩子。 顾珽安抚几个孩子,“娘亲没事,就是沙子迷了眼睛她才会哭。” “娘亲和女儿一样不小心让沙子迷了眼睛吗?” “对啊!” “我给娘亲吹吹。” “娘亲睡着了,不能吵醒她。” “那女儿乖乖的,不说话。” “乖孩子。” 顾珽抱起女儿,感慨还是闺女贴心。 裴蔓睡了一觉,一直睡到次日早晨才醒。 她恢复了精神,抚平了伤痛,开始收拾行李,告别故人,为回京城做准备。 半个月后,顾珽正式接到兵部的调令,调他回京城。 顾珽有些惆怅。 抽空同军中袍泽道别,记下每个人的家庭地址,希望将来还有见面的机会。 邓存礼上门拜访顾珽。 顾珽好奇问道:“邓公公打算和我们一起回京城吗?” 邓存礼摇头,“咱家会继续留在西北,为皇后娘娘驱策。” “本将军多嘴问一句,皇后派邓公公驻守西北,不光是为了生意吧。你们到底在忙什么?” 邓存礼答非所问,“将军可曾发现城中多了一些变化?” 顾珽点头,“多了水井,挖了沟渠,还架上水车。” “除此之外呢?” 顾珽仔细回想,“似乎还多了一些读书人。” “正是!顾将军在大街上看见的那些读书人,大部分都来自于山河书院,少部分来自本地书院。” “山河书院的学子来西北做什么?” “勘探地形,绘制地图,寻找水源矿山等等。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 顾珽愣了一下,“这些都是书院私下里操作,还是朝廷授权?” “当然有朝廷授权!山河书院不做非法事情。勘探完西北各城镇乡村的地形地貌后,很快这些学子将进入大草原。” “他们还要进入草原?不怕危险吗?即便没有北荣西凉,草原上依旧危险重重。狼群出没,没有军队护卫,读书人将寸步难行。” “当然会有军队护卫!大都督府会派兵护卫学子们的安全。” “为何要进入草原?” “自然是为了占地盘!” 顾珽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