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陆炳其人(2 / 2)

“城府深沉又善恶难辨的人,才是最难以对付的啊!”杨天宁摇着川扇儿喟叹道,他拖长的语调中带着几分感慨。

殊不知,同样是在京城里的另一处繁华之地,有人跟他发出了相同的喟叹。

“哎~!这陆炳真难对付,他一回来,北镇抚司就立马变了天,他到底会不会为难我们这些为相爷做事的人?!”发出感叹的正是北镇抚司的指挥同知刘光炎。

他愁眉苦脸地坐在一间豪华雅致的屋子里,屋内装饰着各式名木奇花,他的面前摆满了美味佳肴和陈年佳酿,可他丝毫没有心思花在吃饭上,皱成一团的脸上一直愁云莫展。

屋内东侧的金丝楠木案几上,摆着一方暗紫色的敞口宣德香炉,里面燃着名贵的龙涎香,袅袅不断的香烟中,一个身矮体胖,穿着一身圆领织金云肩的大红罗纱蟒服,系着名贵的和田羊脂白玉革带的中年男子站在细工雕花的窗前,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首辅严相唯一的儿子严世蕃。他看着窗外日沉西山的景象,缓缓开口道:“这很难说,他并不为我爹所用,他们之间也谈不上交情,只是明面上过得去而已。”

“相爷的面子,他不会不给吧。”说这话的人声音略显低沉,他生着一对倒吊细眉,穿着一身大红妆花飞鱼袍,赫然就是林叔口中的仇人任经行。

“真是因为未必,所以我才叫齐了你们两个,想跟你们商议一下。”那身矮体胖的人转过身子,慢慢踱步走近了一些。他脸色白皙,额头微微向外凸起,眉心正中有一颗大黑痣,五官很是方正,粗眉方鼻,只是一眼微眯,细看里面竟只有白翳,似蒙着一层朦胧的浓雾。

刘光炎的脸色更白了一些:“陆炳昨天夜里,忽然无声无息地回来了,今日午时我才接到消息,匆忙赶过去一看,那被我藏在暗室的夏雨樵居然不见了!一定是他搞的鬼!严少卿,他会不会知道了些什么,他会不会来找我的麻烦?我!我可是全心全意为干爹做事的啊!严少卿,如果到时候陆炳真的来找我,您可一定得帮帮我啊!”刘光炎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几句的时候,几乎就要跪在地上,给眼前站着的严世蕃磕头了。

任经行冷眼看着无比慌张的刘光炎,脸上流露出十分明显的鄙夷神色:“那陆炳昨夜才回来,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能知道什么?那暗室没准是有其他人去过,把夏雨樵又押回了牢房,你就没再去牢里仔细检查一遍么?”

“我!我……”刘光炎呆了一下,神色有些窘迫,“我当时没想这么多,我以为八成是出事了,所以就急着过来了。”

任经行翻了翻白眼,还想再挖苦刘光炎几句。

谁知这时,严世蕃已经开口缓缓说道:“你做得对!陆炳做起事来,极有手段,每次都能顺理成章地达到目的。所以此人不能以常理去看,谨慎一些是对的!不过任老弟说的也很有道理,刘大人,你马上回到北镇抚司,再好好检查一番,如果那夏雨樵仍在牢里,说明这不过是虚惊一场,如果他人不在,那这里头的问题可就大了。”

“是!是!”刘光炎汗水涔涔地连声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