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婚契(1 / 2)

    听到这个问题, 书生不禁面露沧桑,简单讲述了遍他最近的遭遇。

    前些日子是他二十岁的生辰,父母早亡, 但留下不菲家业, 在长辈的张罗下行冠礼办的颇为盛大,这原本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

    可就在当晚,李宅院落中就凭空出现了数十只装满黄金白银,布匹锦帛的漆红箱笼,上面贴着红艳艳的双喜。

    与其一同突然出现的,还有数十张婚契。

    那些婚契都是由“未婚妻”们亲手书写, 直接表明身份, 说是他上辈子救下的狸奴/红鲤/黑鹰等动物,直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只好以身相许。

    且不给商量的机会, 自顾自订下婚期,表示到时来接, 丝毫不在乎他这个正主究竟同不同意这门婚事。

    书生的心态直接爆炸。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也就罢了, 竟然还有水里游的。

    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 掐死上一世的自己。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宁星纪心生怜悯,拍拍他的肩膀。

    “什么故事?”

    “一个先婚后爱,和谐美好的人妖恋……”

    书生瞬间想起宁星纪是跟着那群妖怪一起的, 反应过来她这是准备借用所谓的故事来劝说自己,他勃然变色。

    “你死心吧,我是不可能嫁与一只妖!”

    话罢, 他起身拂袖而去。

    望着他气冲冲的背影, 宁星纪单手托着下巴, “曾经有一份美好的爱情故事摆在你面前,可惜却没有珍惜,那接下来……”

    桀桀桀桀,就别怪他们心狠手辣了。

    敌对蓝方玩家应该也在某个妖怪的迎亲队伍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

    夜长梦多,还是速战速决为好。

    ……

    夜深,风起。

    “轰隆——”

    黑沉的天地间雷声滚滚,风雷已起,雨欲来。

    狂躁的大风吹刮着没有阖紧的木质格楞窗,户枢随风转动,断断续续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窗外风雷交加,窗内安静怡然。

    昏黄温暖的烛火跳动,为漆黑的书房带来一小片光明。

    小书童背倚在书架上,脑袋越勾越低,在站着打瞌睡。

    摘下纶巾帽的书生坐在桌前,手里拿着那本早晨没能看完的古书,他目光没有焦距,书页也良久未翻,明显心思没放在书上。

    良久,他深叹了口气。

    合起手中的书,起身小心放回后方的书架上。

    “啪嗒”

    一本印着“异兽录”三个古字的书籍,从书架最边缘处掉落。

    听到动静,小书童猛地惊醒,他揉揉眼睛,忙找来厚实披风为书生披上,“公子,外面起风了,秋深露重,要仔细保重身子。”

    “嗯,回寝室吧。”

    “好的,公子。”

    小书童俯身吹灭了书房的烛灯,提着绘有花鸟鱼虫的丝帛灯笼,腿脚麻利地推开了书房的门。

    狂风夹带着雨丝呼啸着席卷而来,吹进屋内,落在身上甚是阴寒。

    书生拢起身上的披风,跟了上去。

    飞翘起的屋檐下挂着一排彩灯不停晃动,光线忽明忽暗,投下的阴影随之变换,似是张牙舞爪的狰狞鬼影。

    书童胆小,平生最怕那些妖妖鬼鬼的,下意识放轻了脚步,短短几步路走的心惊胆战。

    走上楼梯,回了二楼的寝室。

    书生解下身上的披风,坐到床边,“你也累了一天,早些回去休息吧。”

    小书童点燃房间内的几盏油灯,忧心忡忡,“公子,今个我还是守在您床头吧。”

    那些妖怪做事肆无忌惮,万一摸黑将公子偷走了怎么办。

    书生看出了他的担忧,摇摇头,“他们不敢。”

    “公子……”

    “何时变得这么磨蹭,回你屋去吧。”

    见此,小书童只好缓步退去。

    “嘎吱——“

    他提着灯笼,用另一只手小心阖起了房门。

    古色古香的寝室里亮着好几盏油灯,光线明亮,书生在柔软床铺上枯坐了一会,没什么睡意,起身在靠窗的桌上找来一本翻阅过半的杂书。

    拿起,回到床上继续翻看起来。

    发现了一则搞笑小故事,他颇觉趣味,不禁诵读了一遍。

    “咯咯咯……”

    书生:“……”

    他没张嘴,这间房间里也只有他一个人。

    紧握着手中的书,他紧张地环顾四周,房间很大,总有些灯火照射不到的角落,那里是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暗,不知藏着多少魑魅魍魉。

    古怪的笑声还在继续,书生翻找出一根戒尺,循声找去,发现那笑声是来自于——

    他缓缓俯身,看向床下。

    金龙牡丹烫金瓷碗里,一只圆滚滚的白鸽捧着肚子,在“咯咯”大笑。

    书生:……

    半响,见她还在咯咯笑个不停,他目光逐渐幽暗,“笑够了吗。”

    宁星纪这才发现俯下身的小书生,她扑腾着翅膀,从碗里爬起追问道,“还有吗,还有吗,这个故事好好笑。”

    “宁姑娘,三更半夜造访李某床下有何贵干?”

    ”……“

    宁星纪笑容逐渐消失,鸽脸写满懊恼。

    卧槽,暴露了。

    都怪他讲的笑话太有趣,就像是在她的咯吱窝里抓挠,哪里能够忍得住。

    这样想着,她脸上的心虚瞬间消失。

    书生索性蹲下,“宁姑娘为何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