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番外:爹咪篇(2 / 2)

    俊美的少年却没有被她轻易迷惑,喃喃道:“但你也很抗拒去海滩,哪怕去了也不愿意下水,就像是开始讨厌游泳了一样……”

    “我确实讨厌海。”

    “为什么?”

    空条千流温柔地说:“宝贝,有时候过分的好奇心反倒惹人厌烦。”

    她举着高脚杯的手腕翻转,红酒浸湿绿眸情人的发顶,淡红酒液顺着他的轮廓流到下巴。他惴惴不安地望着空条千流,眼神可怜而拘谨,像某种名贵的猫。

    她喟叹道:“你的眼睛很美。”

    情人抿了抿唇,去牵她的手,讨好地吻了吻她的手背。

    “……不过我没兴致了。”她冷淡地甩开,“滚。”

    “千流小姐,我是真的……”

    “要我说第二次吗?”

    “……抱歉。我马上离开。”

    ……

    打发了年轻不懂事的情人,空条千流的好心情也下去大半,回到自己的居处,在冰冷的玄关说了句“我回来了”,换上拖鞋步入空旷的客厅。

    比起她奢华的用度,这座居所装修和格局都小到可怜,1KD的小户型,60平米,地段倒是很好,阳台能眺望东京天空树。

    每当迈入这间小屋子的时候,回忆像海一样将她淹没,渐渐窒息,坠落。

    空条千流讨厌海。

    是它带走了承太郎,又一个浪花过来,毫不留情地卷走她的全部爱情和幸福的可能,令她彻底沦为回忆和痛苦的囚徒。

    她抱着丈夫的黑色外套衣服睡着了。

    5.

    后来的情人无一例外有着黑头发和绿眼睛。

    她要求他们沉默寡言,头发剪得短而碎,他们每个都多少有点像他,却都不是他。

    毕竟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光是找到相似的瞳色发色和嶙峋轮廓已经是万幸,怎么能要每个人都像他呢?……他是最特别的,独一无二的,他是星星落在海洋里。

    而空条千流在情人们与他微不足道的相似中,找到虚无缥缈的慰藉。

    通讯录里翻找不到满意的对象,空条千流又想起在禅院家偶遇的那条小狗。

    从体形上来说,他是和承太郎最贴近的一位,冷冽的眼神也像。

    好吧。她想,那么就为他违背原则一次也无妨,谁叫他是目前已有的最佳替代品呢?

    不过还是不能太急。

    他和小狗一样可怜,却活得像匹狼,强大、独行而傲慢,又有些从不披露的自卑——丝毫不尊重自己。

    不如驯养他吧。

    6.

    但在空条千流正式出手之前,小狗已经撞翻篱笆逃家了。

    一人全灭禅院家引以为傲的「炳」与躯俱留,踏着尸体施施然出了门。

    她对咒术师的了解有限,只从文书报告中得知这是顶尖的水平,属于「特级」。

    空条千流不在乎什么特级顶级究极,她只知道人活在世上必须用到钱。这样的印刷碎纸她取之不尽,而禅院甚尔一无所有,初入社会最可能会去接一些黑市里的活挣快钱,按照这样的思路,她很快堵截到了对方。

    他靠在石桥边抽烟,绿色眼瞳泛着点微光,黑暗中灼亮的一点,仿佛透过漫无边际的黑夜思索,然而眼睛里又什么都没有。

    空洞的,虚无的,没有被给予价值的。

    “好久不见了,甚尔君。”她说,。

    禅院甚尔漫不经心地盼了她一眼:“……是你。”

    谁都没说话。

    空条千流点燃一支烟,倒不是常见的果味女士烟,气味十分汹涌而呛人。

    “……他们说我是禅院家遗落在外的血脉,现在想认回我,不过我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从没见过家人,长到二十六岁了反而要‘认祖归宗’。”她的嗓音很淡,“倒也有趣。”

    “哦。”

    “好冷淡哦……”

    她游刃有余地叼着烟嘴笑起来:“甚尔君,据说我是咒术师,也确实从小看得到脏东西,当我试图保护周围人、攻击那些脏东西的时候,反倒被他们当成神经病。后来我就明白过来,为了不被当做异类,就必须装傻。”

    “……所以我开始渐渐学会了无视脏东西,但哪怕已经融入人群了,我知道我仍然是个异类。不被人喜欢,受尽排斥,没有人会尊重喜爱真正的我。”

    空条千流对着夜空吐雾,呼啸而来的夜风吹掉半截熄灭的烟蒂。

    “你想说什么。”禅院甚尔扯着嘴角,讽刺地笑了下,“不如回到你的大家庭找温暖?”

    空调千流侧头看他,眼神悲伤而清浅,短短一触,对方便移开了视线。

    “我们是一样的,甚尔君。”她说。

    她压低了声音,仿佛夜风在诉说一个秘密:“所以我会帮助你……而我也需要你。你想要钱,我就给你钱,想要别的什么,也都可以。”

    望着他俊美的侧脸,她把含得湿漉漉的烟头递到对方唇边:“会抽烟吗?”

    禅院甚尔盯着她看了半晌,倏尔一笑,接过了剩下的半支烟,低头问:“需要我?你能付多少钱?”

    “这个嘛……”

    “想赖账吗?”

    “才没有。”

    “先付一半定金。”他的语气很平淡,“没兴趣陪你玩无聊的同伴游戏,要寻求认同就去找禅院家那帮猴子,我只认现钞。”

    “你把我和他们混为一谈,真叫人伤心。”

    “哦。”

    他的侧脸很好看,鼻梁高挺,剑眉像是一道凌厉的直线,完美的下颌线弧度……真像他啊。她想。

    空条千流顺了顺头发,抬眼凝望他:“甚尔君,有接过吻吗?”

    “……”他不咸不淡地笑了声,同她对视,挑眉道,“你想要这个?”

    空条千流弯起嘴角对他笑,眼眸盈盈,美得触目惊心。

    满天星斗下,她踮脚悄然凑近,不带任何欲望,轻轻亲吻对方的嘴角。

    禅院甚尔很快反客为主,他死死锁住她的手腕,将简单的嘴唇相贴变成了一个火热而汹涌的吻,烟草味里充斥着掠夺与占有,以及毁灭。

    空条千流轻轻喘息着,打量他的视线黏连而暧昧,轻声回答了上一个问题:“……得看你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