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拍卖会场(2 / 2)

修仙指南 沉鹿 6479 字 2022-04-04

    片刻后,苏秉辰抬头,认真道:“其实我还是有几个点想杠,但我忍住了,因为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没人规定他们必须被动防守。

    他喜欢这句话。

    就跟追求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纨绔生活一样喜欢。

    至于气息该怎么收集,怎么才能营造出想要的效果这类问题,他和小何都没问。

    一个团队是需要有分工的,既然决定了要参与,就不可能把所有事都堆给傅长宁一个人。

    不过,非常遗憾的,仅仅在他们忙活半天后,傅长宁就把他们叫了去,郑重地宣布了一件事。

    “不用忙了,我刚好想起一个很合适的帮手。”

    “谁?”

    他和小何对视一眼,问。

    傅长宁暂时保留了一点神秘感。

    “一个爱捡死人令牌的老头。”

    -

    之前有段时间,傅长宁特别执着于和金灵根修士对战。就为了火克金这三个字,她跑去买了一堆火属性法术玉简,还去请教了柳舜华。

    最后在柳舜华的指点下,去了黑市武场。

    在武场那些天,傅长宁一门心思放在研究战术上,但那并不代表她什么也没干,很多事她只是不关心,不是看不到,比如,死在武场的那些修士,他们的令牌究竟去了哪儿。

    武场令牌是一种很特殊的阵法令牌,每个登记完个人信息的选手,都会得到这样一块令牌。选手将自身的神识和气息注入其中,将其炼化,令牌就会自动记录他之后的积分和输赢。

    但它的作用又不止如此,除了记录胜负外,它还能存储被击败的对手的气息。傅长宁曾亲眼看过一个人借着令牌里的气息,妄图激怒曾经弱小,但如今已经远胜于自己的对手。

    可以说,每一枚令牌,都是选手本人赫赫的勋章,代表着这个人在无数场血与火里走过来的彪炳战册。

    而当这些人最终死去,积分清零后,他们的令牌却再也没有了作用。

    像武场这种地方,除了鲜血与利益能激发观战者的情绪,其他的通通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一场战斗下来,唯有胜利者和赌注是他们关心的东西,至于失败者,那是什么东西?

    连人都无人在意,就更加没人会去关心那块可有可无的令牌了,它仿佛随着主人的死去,一并失去了所有存在与被认知的意义。

    傅长宁起初也没注意到,是一直到有次比斗散场,她因为记录数据留到了最后,看见酒馆里那个矮瘦老头在摸令牌,才开始留心这件事。

    之后大大小小的又让她撞见了好几次。

    那时不过是百无聊赖下的随意关注,过目即忘,是一直到她们商量完,她回房思量计划时,才想起这东西。

    武场令牌并不是什么珍宝,它存在的最大意义只在于帮人确定选手身份,就跟凡界的路引一样。

    收集气息只是它附加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功能,跟它的认知意义相比,根本没人在意,傅长宁要不是那次撞见了,也不知道这回事。

    这也就注定了,当选手死去后,他的武场令牌,也即身份证明,在世俗眼里就彻底失去了作用。

    失去作用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是绝佳的视角盲区。

    除非有人开了天眼,否则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上边来。

    加上令牌中容纳的各种杂乱的气息,说它是天选之牌也不为过,不怪乎傅长宁想到它后,瞬间就抛弃了所有其他备用选择,毅然决然退了住了大半年的客栈,来到黑市这家破酒馆找矮瘦老头帮忙。

    还好还好,老头还是个头发没长满的老头,还对增肌丸有需求。

    三人就这么在酒馆暂住了下来,武场和拍卖会会场离得很近,她们的日常就是装作前往武场观战,借机窥测地形,观察每个进出口通往哪,附近有无机关暗道。

    偶尔空下来,就当半个小二,在酒馆里搭把手。

    酒馆没有名字,也没有匾额,外人往不好听里喊,叫一声黄牙酒馆,专用来奚落矮瘦老头那一口黄牙。

    原先还有人喊三毛酒馆、秃头酒馆,可惜,敢这么叫的最后都死不见尸了,其他人察言观色,渐渐的,就只剩下了黄牙酒馆这么个称呼。

    总体来说不算忙碌,盖因黄牙酒馆跟外边的酒肆不同,不揽新客,也不酿灵酒,只卖武场那张薄薄的入场票。需要的自然会买,不需要的,揽了也没用,毕竟,没谁是真来喝那十九两劣质黄酒的。

    对于她们三人神出鬼没的行迹,老头也没什么反应,每日里,照旧摸着他那掉得永远比生得多的头发,晃悠悠地卖他那浑浊不堪的一斤三两黄酒。

    十月底黑市有一场拍卖会,傅长宁没准备这次就卖,但她打算先探探路,为此,她特意准备了十瓶中品复灵丹,十瓶上品养气丹。

    就这二十瓶,差不多是她全部家底了,拍卖场的人鉴定过后,给她们发了邀请函。

    拍卖那天,三人穿着隔绝神识的黑衣和幕篱,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进了拍卖场一楼包间。

    第一件拍品的起始价是三百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十,对此,已经见过世面的三人表示还算接受良好。

    最终,它拍出了二千一百灵石。

    三人:“……”

    这世面,果然还是见识得少了。

    三人默默调整好坐姿,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宠辱不惊的大佬。至少在拍卖会的人面前,做足了淡定高逸的姿态。

    遂,当第二件拍品拍出三千二百灵石时,三人都做到了八风不动。

    第三件一上来,傅长宁就认出了那是她的丹药。

    不过不同于她的简单白瓷瓶,拍卖会的人将丹药密封了好几层,配上深红色的礼盒,灵玉制成的配饰和金色的镶嵌小篆,整体效果瞬间就贵了几个等级。

    二十瓶丹药分五批捆绑出售,第一批卖了八百灵石,第二批九百,当第三批第四批通通拍出八百灵石的高价时,三人已经麻木。

    没成想,更叫人呆愣的还在后边。

    第五批丹药由于有两个买主杠出真火来了,双方互相抬杠,最后拍出了一千二百块灵石的高价。

    五批丹药,合计四千五百灵石,拍卖场抽二成利润后,还剩三千六百灵石,傅长宁接过装满灵石的储物袋时,动作都是晃的。

    等拍卖会的人退下后,三人才操着那口古里古怪的声线开口,声音缥缈恍惚得像是醉了酒。

    “好贵……”

    “好有钱。”

    “比我平时卖的价格溢价三倍不止。”

    “好多冤大头。”

    “应该是气氛所致,不蒸馒头争口气。”

    “还好咱们提前来适应了下,不然下个月……”

    三人齐齐打了个寒噤。

    “可怕。”

    后边的拍品,起拍价都是八百一千灵石起,三人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真就是纯粹来见世面的。

    这里边还发生了一件趣事,起因是第十七件拍品,天宝九华灯。

    这是一件攻防一体的下品法器,一般法宝按照等级可以分为凡器、灵器、法器等,其中法器,已经是金丹期以下能用的最好的法宝。

    这样一件质量上乘又老少皆宜的法宝,自然有不少人看上,一群人竞价半天,成功把价格抬上三万灵石,到这时候,已经只剩下三家在竞拍了。

    等价格来到三万五千灵石时,其中一人叹息一声,选择了放弃,只剩下最后两家。

    就在其中一人犹豫要不要继续加价时,另一人悠然开口道:“在下城东王家王川钰,此宝于我有要用,不知阁下可否割爱?”

    拍卖场上登时一静。

    紧接着,喧哗声如骤然加进油锅的沸水,哗的一声四散开来。

    包间里,小何低声为两人介绍道:“王川钰,那位王家父子局里从头到尾都没冒过头的王二少爷,因天生跛足,性格颇为低调。”

    “王天赐对这个儿子素来冷淡,据市井传闻,王川逸被软禁后,王天赐被族人逼迫从别支另选继承人,气极之下,方才破罐子破摔,立了这个天跛的儿子当继承人。”

    这也是普遍认为的说法,不少人都觉得,王川钰这个继承人的位置是他父亲一气之下立的,没准现在已经后悔了,只是一时之间不好改口,才没对外公布。

    这样一个继承人,实在让人提不起多大敬畏来。

    何况,他做的事,确实太冒犯了些。

    登时,就有人笑道:“王二少爷不想着怎么讨好自己亲爹,来跟我们这些刀口舔血的抢东西做甚?”

    紧接着,另外一头又有人接口:“这道友就不懂了,二少爷金贵,天跛都跛得与众不同,旁人都缺三少四的,唯独二少爷是多了一根指头,不愧矜贵名流,一个名字摆出来,咱们老百姓就得屁颠屁颠让开了。”

    “走了狗屎运成的继承人,这就喘上了?”有人问。

    “年轻人啊……”有人感慨。

    大概是因为有幕篱遮挡,加上法不责众,这些嘲笑奚落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更尖锐直白一些。

    就连拍卖场上的拍卖师也没有阻止的意思,王川钰这种拿身份压人,妄图低价拿下拍品的行为,本身就是破坏他们的利益的。

    对此,王川钰未发一言。

    他只在说完那一句后,就又恢复了安静,像是怕了似的。

    倒是另外一人,被这些话激出了豪情,坚决不肯相让,两人价越叫越高,已经炒到了五万灵石。

    这时,那买主已然面色发白,声音发虚,显然,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拍卖师期待地看向王川钰所在的包间。

    不止是他,这一刻,无数目光都看向了王川钰所在的包间。

    过了片刻,一个文雅的声音响起:“五万一。”

    买主长松口气,坐回座位上,冷汗顺着额头滴落。

    拍卖师神情激动:“好,五万一,三十三号包间的客人出价五万一,还有没有比这更高的?”

    “五万一,一次!”

    五万一两次,五万一三次,成交!”

    金锤一拍,尘埃落定,王川钰成功以五万一千灵石的价格拿下天宝九华灯。

    然而,等待他的却不是恭喜,而是大大小小,接连不断的议论奚落,甚至是嬉笑声。

    就连苏秉辰也情不自禁感慨:“我承认,论纨绔,我输了。”

    傅长宁看向小何:“你觉得呢?”

    小何只说了五个字。

    “据市井传闻。”

    傅长宁闻言笑起来。

    “所见略同。”

    见到这位王二少爷后,有些她之前一直没想明白的事,突然就没必要再想了。

    没意义。

    有这样一位蹈光养晦的二少爷在,有些事,她们没收好尾的,他自然会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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