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1 / 2)

    你钻进房子里面, 潮热的湿气和咒具一同向你袭来,你连忙翻滚闪避, 然后看向攻击你的人。

    是甚尔。

    他刚刚显然正在洗澡,像是听见了你翻窗的动静,来不及穿衣服,又像是根本没所谓那样,黑色的浴巾被随意地搭在胯间,松松垮垮、要掉不掉的。

    !

    救命,你赶紧捂住自己的眼睛以示清白:“我不是采花大盗, 也没想偷看你洗澡, 我是太担心你了才会翻窗的!”

    你等了几秒钟没有等到动静, 悄咪咪张开一点指缝看向甚尔。

    你背后的窗户被你打碎, 窗帘也被你弄得一塌糊涂, 阳光从破碎的窗中洒进来, 变成几道金黄的直线。

    细小的灰尘被晒成灿烂的麦穗, 在空气里摇曳生姿, 在阴暗中缓慢降落。

    这样漂亮的阳光,甚尔却像是被灼到了一般,面露不适, 眉头紧皱。

    你连忙将窗帘全部都拉上, 把阳光堪堪遮住,然后看向伏黑甚尔,轻轻喊他:“甚尔?”

    他看向你,碧绿的双眸中满是警惕和杀意,在你走向他的那一刻, 他抬起了握着咒具的那只手。

    他像是完全凭借本能在行动, 你是擅自闯入了他领地的敌人, 对于敌人,伏黑甚尔要做的就是将其抹除。

    你没想过是这样的开局,也没想过甚尔已经这样了,还是这么能打。

    在狭小的浴室之中,仅仅凭借身体残存的本能而战斗的男人三两下就制住了你。

    他将咒具抵上你的脖子,嘴角微微扯起,露出一个轻蔑而又厌烦的笑。

    你可以复活,所以根本没在怕,看着这样陌生的甚尔,你的心里满是对他的担忧。

    甚尔好像不认识你了,但是怎么可能呢,小惠都没有忘记你,甚尔怎么可能忘掉你!

    你看着他的眼睛,喊他的名字:“甚尔。”

    他看你一眼,像是懒得和你废话,打算直接了结你的性命。

    只是他好像用力到青筋浮现,咒具依旧抵着你的脖颈,纹丝不动。

    他的脸上浮现困惑的表情,你也有点迷惑。

    你都已经做好重生的准备了,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低下头,想看看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咒具,这把咒具是匕首的形状,你一有动作,锋利的刀尖就将你的脖颈划出了一道口子。

    血液渗出来,伏黑甚尔立即将手里的咒具扔掉。

    咒具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脸上的表情更加困惑了。

    明明猎物就在眼前,已经将脆弱的脖子送上门来了,他却没办法狠狠咬下去,甚至还把自己的武器扔掉了。

    为什么?

    属于术师杀手、天与暴君的大脑没办法理解这一点。

    他不明白,你明白呀!

    你又朝甚尔走过去,他依旧下意识想要攻击你。

    你躲也不躲:“我是甚尔的家人,所以甚尔不会攻击我。”

    就像是你说的那样,伏黑甚尔的攻击落在你身上就变了力道,根本起不到什么阻挡的作用。

    你一整个抱住他。

    “甚尔甚尔,我好想你呀。”

    他面色茫然,手却下意识按着你的脑袋——把你按进了他的胸里。

    好、好大,怎么变大了这么多!

    过了好几秒,你才有能力思考,从而明白甚尔在做什么。

    七岁那年,你捡到一只小豹子,他问你要不要养他。

    刚刚用过技能,处于傻蛋状态的你在他身上找到了一点宿傩的影子。

    你把他牵回了你的小院子。

    “我养你,但是你要多吃一点,胸要大大的,这样睡起来才舒服。”

    这只是你随口一说的话。

    他好像连你都不记得了,记忆里却还保留着这种本能,像是一个努力积攒财宝的箱子,在废墟里等待主人回来。

    现在,即使里面的机关已经破碎,他也挣扎着将自己打开,把自己所有的宝贝都献给你看。

    这个傻瓜……

    你哭,抬头看他,刚想说话,脑袋就又被按了回去。

    这家伙握住你的手,让你摸他的胸。

    你又想哭又想笑,几次抬起脑袋都被他按回去,虽然埋胸胸很舒服,但是现在不是埋胸的时候啊!

    “不许按我的脑袋了!”

    你抱住他的腰,又抬头看他:“甚尔,听话。”

    他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过了两秒,又把你按了回去。

    “……”

    你只能对着他来了一顿大猛蹭,然后才抬起头来:“好了……”

    你又被按了回去。

    这家伙没完了!

    必须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了,不然这样下去,你怀疑甚尔可以一直和你站在这里,不带动弹的。

    “呜呜呜,甚尔。”

    你直接开启大撒娇模式:“我知道甚尔最好了,最听我的话了对不对?”

    他低头看着你,阳光被窗帘切割成为薄薄的碎片,再照射到他的脸上,使得明暗的交界线变得暧昧不清,连阳光都晦涩起来。

    你看得好心疼,你的甚尔,你离开以后,他到底受了多少苦?

    在五条悟的回忆里,他一直没有出现,现在的甚尔好像已经失去了正常交流的能力,你又看了看四周。

    狭小的浴室只有一扇窗户,黑乎乎的窗帘、黑乎乎的墙面、黑乎乎的一切。

    这个房子好像就只有这一扇窗户,其余的一切都是沉重的黑暗,即使现在有了零星的光洒进来,也透露出极其深切的死寂和哀伤,就像……

    像葬礼。

    像棺材。

    想到这里,你后背发凉,下意识发起抖来,用力抱住他。

    “甚尔……”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你说着安慰的话,不知道是在安抚他,还是在安抚你自己:“会没事的,没关系的,都会好起来的。”

    他依旧沉默,对你的话没有什么反应,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在他怀里大声哭泣。

    你哭了好久,伤心就像是滔天的洪水一样,你完全没有办法抵抗,只能任由伤心淹没你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直到伏黑甚尔把手伸过来,轻轻帮你擦眼泪。

    他的指尖有一层厚厚的茧,抹在脸颊上的时候会增大摩擦力,挂在你脸上不肯离去的眼泪就这样被他轻松地抹去。

    你抬头看着他那双暗色的碧眸,只觉得你的伤心也好像被这样抹去了。

    是已经碎掉还会在意你哭不哭的人。

    是你最最最最最重要的家人。

    你会把他们都拼起来,再也不会离开。

    你抬起手,他下意识把头低下来,你摸摸他的脑袋,湿漉漉的黑发上面积着水,好冰。

    这家伙是洗的冷水澡吗?

    你现在根本见不得他受一点罪,你放柔语气,像是哄小孩一样哄他:“给你吹头发好不好?”

    你哭过一场以后,甚尔就变得很听话,你转过身,等着甚尔穿衣服。

    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你看向甚尔,他还穿着十几年前你给他买的睡衣。

    睡衣的质量很好,到现在也没有坏掉,甚尔喜欢黑色,也适合黑色,这个颜色很衬他。

    小的时候你不喜欢,长大以后,你可以欣赏颓废的美丽了,于是你也喜欢上了甚尔穿黑色,给他买的衣服大部分都是黑色的。

    但是当你牵着黑色的甚尔,走进黑色的客厅,看着黑色的一切都时候,还是期望现在的甚尔是别的颜色。

    至少不要和这样浓郁的死亡气息混在一起。

    这个房子就像是一副不见天日的棺材,你哪怕只是在客厅里待了一秒,就已经没有办法呼吸了。

    你下意识回头看向浴室,那里的光就像是黑夜里面的一点萤火,微弱而又灿烂。

    可是你不能往回走。

    你用力汲取氧气,因为没有窗户,房子不是很通风,空气里充斥着腐朽而又糜烂的味道,你有点想吐。

    不行,不能在这里自虐。

    你带着甚尔传送到高专的宿舍,此时正是下午,是一天中阳光最热烈的时候。

    你感觉自己活了过来,甚尔却紧紧皱着眉头,做出戒备警惕的姿态,碧眸望向阳光的来源。

    他直视太阳,难免会感到不适,下意识眯起眼睛。

    紧接着,像是被身体的反应刺激到了那样,他的眸中蓄起敌意,气势也变得锋锐、充满攻击性,就好像在盘算着怎么把这碍眼的东西打下来。

    你生怕这家伙真的和太阳过不去,赶紧把窗帘拉好,遮住甚尔的视线。

    你喜欢阳光,所以窗帘都可以透光,而这些家伙的窗帘遮光性一个两个的都好得离谱,拉上以后,就和晚上没什么两样。

    甚尔看了你一眼,目光里有点不满。

    你还是第一次被他用这样的目光看着,顿时感觉有点新奇。

    “怎么了?”

    他不说话,你把他牵到床上,在浴室里找出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甚尔不喜欢太阳吗?”

    伏黑甚尔不说话,你当然知道他不喜欢,但是总不能一直待在小黑屋里面吧,这样怎么可能变好。

    于是你劝他:“其实太阳很好的,阳光暖洋洋的,在摇椅上晒太阳最舒服了。”

    你手指梳理着他的头发,这家伙头发应该是自己胡乱剪的,有点凌乱,但是配上他的脸就显得刚刚好。

    你把他的刘海往后梳:“我们可以一起晒太阳,一人一把摇椅……”

    说到这里,你又想起了舞哉,在那个小院子里,他和你一起晒太阳,陪你说话,给你煮紫藤花茶。

    有一次,你离开了好久好久。

    舞哉也碎掉了,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人,再加上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躺在你怀里的时候,就像是奄奄一息的木偶小猫。

    简直就是直哉和甚尔加起来的程度。

    那个时候,你是怎么把他拼起来的?

    你调出当初系统给你发的任务列表。

    【每日任务

    拥抱未婚夫0/1

    和未婚夫说话0/100

    和未婚夫……】

    既然那时候可以把舞哉拼起来,现在也可以用这样的办法治好大家的吧?

    你一样复制粘贴了好几份,把未婚夫换成了五条悟夏油杰直哉甚尔老爸老妈小惠悠仁……

    憨子看着你系统面板上长长的任务列表,有点委屈:“爸爸呢。”

    哈?宿傩那个家伙还需要你治愈吗,他这么拽,凶巴巴的,你话都没说完呢,他就赶你走,天底下最拽的人就是他了……

    你走神的时候,手上吹风机的热风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很快就可以将人灼伤。

    被灼伤的人是你,不是甚尔。

    他是天与咒缚,有着世界上最强悍的□□,而你,因为奇奇怪怪的系统,你明明可以轻松手撕咒灵,手指却脆弱得不得了,被这样吹一下就红透了。

    甚尔低头,把你的手指含了进去。

    “干嘛呀!吃手指头多不卫生!”

    你大声喊道:“魔法少女就是我!”

    给自己治愈完毕,你就把手指抽了出来,去浴室把甚尔的口水洗干净,然后又重新给他吹头发,回到刚刚那个话题。

    “甚尔不喜欢太阳吗?”

    他不说话,就盯着你的指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