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赴约(1 / 1)

夙命为后 元大 1035 字 2022-04-20

三日后,城外东郊凉亭。 王语嫣犹豫过,可是第二天铁箭再次如约而至,纸条上只有寥寥数语,让她只身前来,不要惊动二王爷。 她就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那个人,能在守卫森严的二王府来去自如,手中的箭能够随心所欲射出。现在,铁箭只是射在门槛上,以后呢? 她的一双女儿…… 满腹心思出了城,离开时特意绕道去了书房。宋哲禄还是醉着,似乎打算就这么一直醉下去。 只是被革去藩号罢了,他就这般一蹶不振,事实上,宋哲禄就是一只易被击溃的纸老虎。这些年狐假虎威着,若不是有个强悍的皇后娘娘在背后支撑,他能做成什么? 第一次,她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浓浓的鄙夷。特别是站在书房外,听他无比深情眷恋地喊着安希肴的名字,她突然释然了。 没有心疼自己,没有委屈这样子的生活,更没有歇斯底里抽搐的疼,她平静地关上书房的门,无视小厮尴尬慌张的脸色,然后微笑着没有一丝留恋地转身离开。 这个男人,口口声声念着对安希肴的深情,当初为什么连抓住自己爱人的勇气都没有呢? 她眼底露出一丝鄙夷,嘴角亦是挂着不屑的弧度,同时也忍不住对自己嫌恶起来。 她的青春岁月,到底爱了个什么人啊…… 马车缓缓驶出城,东郊凉亭隐约可见。 时辰尚早,路上人烟稀少,下了马车,由许妈妈扶着,一步步往前。 凉亭在一个小山坡上,需要徒步上去。 凉亭四面种植了桃树,每年桃花盛开亦或者桃子丰收的时节,帝京城的许多百姓都会争相涌出来。只不过现下,凉亭显得清清冷冷,在无边焦黄繁杂的枝叶中,无端生出几分寂寥之感。 直到走进凉亭,才发现里面的人。 一身黑色的袍子,黑色的斗笠,捂得密不透风。 她愣在原地,低沉沙哑的声音已经从斗笠下传来:“福晋——” 紧接着是一个玉佩,那是辽东王府和外面联络的通信玉佩。玉佩上除了辽字还有一个蛊字,这足矣证明蛊老的身份。 “你没死?”王语嫣站在原地,心里多了几分戒备。 她虽没有见过蛊老此人,可蛊家的来历和手段她是非常清楚的。当初还从云上关送了一只蛊虫来,一只小小的虫子就能折磨的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可惜那只蛊虫最终没有进入李锦绣的体内…… 她视线下意识地四处看了看,好在没有别的动静,也就是说蛊老是一个人来的。当下松了口气,站定了身子。 黑色斗笠颤抖了一下,蛊老绵长而又愤怒的声音就此传来:“福晋很希望老朽死?” 王语嫣一僵,蛊老的怨气已经非常明显,她不禁想起许妈妈说过的情报,蛊家满门覆灭……他该不会想复仇吧? 王语嫣不动声色后退两步,有些后悔今日莽撞赴约。 蛊老则桀桀地笑起来:“福晋……也有怕的时候?” 声音一转,严厉而又疯狂起来:“蛊家这些年为辽东王府做了不少的事……危难之际,辽东王府竟然舍如弃子,福晋……你说老朽如何能甘心?蛊家三百多条人命啊!” 王语嫣眼皮一跳,立刻道:“并非辽东王府对你们不闻不问,而是府上早已自顾不暇。辽东王被人弹劾,朝廷内外局势混乱,现下辽东王又受到牵累被革去藩号,幽禁在府中……”王语嫣叹一口气,有着深深无奈和歉意。 蛊老明显不是这样好打发的,冷冷一笑,语气更加阴沉:“蛊家三百多条人命,福晋以为就这样轻飘飘的揭过了?” 王语嫣眸光一震:“你想如何?” 蛊老的笑声依旧凄厉,虽是看不见他的脸,却也能想象斗笠下的那张脸该何其癫狂狰狞。 原以为蛊老会做出疯狂的事,可是他只阴沉地笑了一会儿,就猛地停下,语气也舒缓起来,却更加阴阳怪气:“杀人偿命,老朽要为惨死的蛊家人报仇啊……” 报仇? 王语嫣下意识地又退了两步,视线一直落在蛊老身上,谁也不知道这个脾气古怪手段阴损的老头子会做什么。 许妈妈当即板了脸,呵斥他:“你要报仇去找杀害蛊家的人,缠着我们福晋作甚!” 蛊老顿时大笑:“福晋难道不出一份力么……毕竟蛊家当初为辽东王府做了那么多……福晋不会这样绝情吧。” 许妈妈还想说些什么,被王语嫣拦住了。 王语嫣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才开口:“谁带你来帝京的?” 她可不相信这个老家伙能只身前往帝京,还有他是如何瞒天过海骗过宋煜的?包括射在二王府门槛上的那只箭,那是谁的手笔? “据我所知,蛊家人功夫不是很高明啊……” 她直截了当地问了,对手在明她在暗,一直绕圈子对她不是好事,不若敞开了说。对方不可能无缘无故约她来,必然是出于某种目的的。 “蛊老,你与二王府也是老交情了,有什么话不如我们敞开了说。或者说,你背后的主子到底是什么想法?” 她的话音刚落,茂密的桃林里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个男人,脚步很缓慢地从桃林深处走出来。 这个男人,很高,很瘦,非常的瘦,皮肤也是不健康的白,就像是大病一场还未痊愈。 她却不敢有任何的轻视,隐隐的还露出忌惮之色。因为她先前仔细观察过,根本没有发现桃林里藏了人。也就是说,这个男人功夫很是了得。 以至于她生出一种荒诞之感,这个男人就是那个将铁箭射在门槛上的高手? 起风了,吹动那些焦黄的桃叶。叶子簌簌落下,落在男人的肩头,落在男人的发间。 他的脚步仍旧缓慢,似乎每一步都格外吃力。 短短的距离,他耗费了很长时间才走过来,走近了,浑身的病态更加清晰。 他气喘吁吁地坐在凉亭的石凳上,这才拱手作揖,柔弱无力地喊了声:“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