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正月仅余一月余，上回慕小夕几乎不眠不休，抄经五十本便花费了近半个月，如今要在一个月内抄经三百本，每本三百页！

香儿听到这个消息时，如同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顿挫之声，刹那间僵得浑身动弹不得，给慕小夕额头擦药的手也在颤抖着。

愣了许久，才从打颤的牙缝间挤出了几个字，“慕姑娘，你疯了？”

慕小夕如同未曾听闻，面色如常，挑了挑书案上烛台的火芯，摆好笔墨，只淡淡朝香儿道：“香儿，帮我去灌一壶茶吧，要提神的。”

灏王府另一侧书阁内，立在下首的宋朋亦是浑身僵硬如木，面色铁青，牙齿也忍不住地抖擞，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

“王……王爷？让我去服侍那小……慕姑娘？”

书案上萧昇未答一句，只冷冷地睨了一眼宋朋，宋朋立即双腿一软，颤颤应道：“是，王爷。”随后飘忽着身影酿跄走出书阁。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寒风肆虐。

灏王府一东一西两处仍然亮起微弱的光晕，旋出的丝丝暖意仿佛挑战着寒夜里的冰凉。

东侧书阁内俊然的人影，正伏桌专心致志，眼眸锐气凛冽。

西侧小书阁内清丽的身姿，执笔在书案上飞龙舞凤，双眸淡定且坚毅。

唯一给这深夜中弄出轻微声响的，便是走向绿卒园的一个肥硕的身影。

宋朋端着一壶茶，冷得瑟瑟发抖，一面走一面踢着路边的石子咒骂道：

“你这小尼竟然还敢爬上老子头上去了！这大冷天大半夜的还得给你送茶！去！……诶哟……”

宋朋一个激动，脚踹到了掩在暗影处的石墩，当即下，他便举着茶壶又跳又转，仿佛与寒风伴舞。

寒冷的冬夜里，脚尖的钻心痛感被无限放大，痛得他鼻涕横流，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冻的。

终于走到了绿卒园的小书阁里，宋朋满脸不屑地放下茶壶，撇嘴喏道：“茶来了。”

慕小夕笔未停顿，头也未抬，淡淡迎合：“下去吧。”

宋朋面色即刻僵得一片青红，鼻翼扑扇着，却不敢大气哼一声，牙齿几乎咬碎了，却仍挤出几个字：“有事吩咐。”

便逃一般一瘸一拐地跑出书阁外，忍着内心极度扭曲的压抑，宋朋张大着嘴想要大叫，却不敢叫出声来，只平白无故灌进了一肚子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