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切莫要如此想，姑娘要相信王爷一定会来的。当初淮水一站姑娘消失后，姑娘可知那三个月里王爷是如何熬过来的吗？善云尼师下葬那日王爷还去入殓地大闹了一场，皇上便罚他禁闭王府一个月。”

“后来他每夜都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朝政也罢了，还将整个书阁都砸碎了；而且只因为卞太傅和香儿没将姑娘看好，王爷整整与卞太傅冷战了三个月都未搭理他。直到有一日卞太傅求见王爷，说寻到你了，王爷才仿似活了过来。”

“我跟随王爷也有四五年了，王爷虽然素日里秉性冷淡孤傲，然而王爷内心却是待人极其和善的；姑娘不知道吧，王爷其实早早便将姑娘放入心里了，只是一直未表露出来罢了。姑娘从灵隐寺睡了三个月醒来后，才回到灏王府不多久，便决定跟随八皇子南下。”

“当初鸿武极其纠结，想着跟随姑娘也能护住姑娘，来日若是见到王爷，也好给王爷交待。只是不知，中途返回京城后，此番姑娘入宫便随了宫廷死士武卫，看得出王爷他非常着急，才命鸿武誓死要守护姑娘，替王爷看护他不能时时看护到的。”

……

鸿武一面在隔壁絮絮叨叨地念着，无不念着萧昇曾经的好，句句落在她的心头，却也重重敲击她想要软弱却又不能软弱的心。

慕小夕倚靠着墙角不答一句话，下唇却是咬得紧实。

高墙处的一小扇窗户穿射进来的微微月色，映在慕小夕僵硬的面颊上，两行滚滚落下的泪珠泛着晶莹的光彩，静谧无声落在她的手上。

慕小夕一直以来都在自欺欺人，自她知晓楚雪言此人，知晓萧昇的曾经用情，慕小夕便知自己内心泛起的酸楚揪痛，并非来自于曾经楚雪言在入她梦中的愁郁，而是自己不知何时陷入的妒忌。

然而待知晓当初楚雪言靠近萧昇的目的后，慕小夕震惊之余，也醒悟到了自己不该再逼近萧昇。

但是那夜去灏王府寻萧昇去卢牙谷时，当她看到萧昇与卞瑾萱在亭中，一股怒气涌至心头，方生出势必要毁掉琴弦的念头，所以才被萧昇查觉出她的醋意。

在卢牙谷的激战后，当她看到萧昇困在铁笼里坠入深潭的一刹那，所有的醋意及顾虑又全都抛之脑后。

她全身止不住地冰冷颤抖，她从未害怕自己会死，但是却是极其害怕看到萧昇死去。

只是无奈，她要走的路，终归是由不得他的陪伴，她亦是不能伴其左右了。

“姑娘……你还在听吗？”鸿武焦急问道。

慕小夕并未作答，只当沉睡过去，只当忽略过不得靠近的萧昇的情意。

－

翌日，果然安静的牢狱里，便杀来了一股虚弱而又怒气沉沉的黑风。

正是萧昇。

他方醒过来，便听闻慕小夕与鸿武入了囚牢，不顾虚弱的身子，径直冲到了天牢里。

慕小夕如旧低垂着头，抱膝坐于墙角，定定盯着她面前的一双云锦黑靴，声音淡淡。

“王爷来此处，是要加重夕武的罪名么？”

萧昇缓缓屈膝而蹲，面色如旧苍白无血色，捏紧慕小夕的下颏抬向自己，“是的，给你加罪名，撵你出宫。我这便去请奏父皇，将你们二人拖回王府亲自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