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席卷了一夜，慕小夕翌日睁眼醒来后，身边已空荡无人。

满屋恢复平静后，屋里所有的瓷器茶盏，桌椅台面，皆被劈断砸碎，除了此些七零八落的狼藉，便是空荡荡的空屋。

空荡荡的还有她痛楚不堪的身体，散落的发丝掩住她苍白的面色，她抬手探向自己心口，虽然依旧掩在躯壳里跳动，却早已空乏得冰冷，自己也如同腐骨蚀魂。

此时满身的痛，也抵不过内心的空廖。

到底是谁拿走了谁的心？

也罢，自己的心留着也无用，既然已如他所料，只要归还了他的心便好。

慕小夕对着空荡荡的屋里独自发呆许久，久到太阳洒出的光线刺入窗棂，穿破了屋内的空廖沉寂，她便知自己要准备进宫了。

被萧昇亲自将她捉回宫里。

她在返京的途中，曾想象过再遇到萧昇时他会是如何地生气，却不知他昨夜竟是如此般地生气，昨夜一番炼狱一晃而过，胸口跳动的心无力地一颤，便又重复回毫无生气地跳动。

眨了眨酸乏得已无泪可流的双眸，她无力地扫视着床榻下碎裂一地的衣裳，抬眼一叹，便看到桌案上摆着已不知何时备好的一套新裙衫。

慕小夕苦涩地勾起笑，下地走上前将桌案上的裙衫穿好后，随意拢了发丝在脑后，踏着满屋的凌乱出了屋，走在空荡荡的小道上，一路径直朝善云阁走去。

回到了善云阁里，看到她的寝房里也备好了早膳，此时她对萧昇细心的安排已无任何触动，一颗折腾了一夜而空落的心已无力接受任何感觉。

用完膳食后，她洗漱完毕，将自己朴素打扮一番，在屋里深呼吸了一会儿气，提足了勉强能撑着入宫的精神，便走出去寻萧昇及启灵。

其实无需她寻，她一出寝房，便看见在前堂候着的两人。

一个冰冷淡漠，一个空灵缥缈。

“宋朋，备车！”萧昇余眼看到来人，却未看向慕小夕一眼，起身便走出前堂。

他的背影毫无一丝留恋，大氅翻飞消失在院中，卷走了院里飘落下来的几片花瓣。

跟在萧昇身后的启灵回过头来看向慕小夕，一双澄静的眼眸看向自己，似是宽慰亦似询问。

慕小夕扯出一笑淡淡回应，“师兄，我们走吧。”

仿若未曾发生何事，便拉着启灵的衣袖也走出了前堂，步上萧昇备好的马车。

终归是让慕小夕能与启灵在一辆马车里了，然而一路进宫的路上，慕小夕只低垂着头，半句话也不愿再去询问身旁也是静默无言的启灵。

到后来她方知昨夜启灵被安置在了灏王府外的小宅院里。

－

华安宫，萧滢的寝宫。

一身藕月色素服的慕小夕，轻柔黛眉，淡粉敷面，静静立在前殿门内，启灵一身清灵白衣眼眸纯澈，一同立在她的身侧。

皇帝萧炎入座殿内上首，面容沉凝，探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