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南泽站起身来，眼眸映出祭台上微显悲凉的慕小夕，一瞬间却是脑海里熟悉的面容。

如醍醐灌顶般，神思一晃而过，他颤着声音朝慕小夕怒吼，“快将我的雪言还回来！”

慕小夕此时渐渐敛去了悲凉神色，冷下了一张脸，恢复冷艳鬼魅的神态，她冷冷嗤笑道：“果然世人都如此薄情。”

她赤色的双眸亮出血染的光束，凝成了血色的怒怨旋住她的周身，一身蓝衣立即染红。

她站立起身，展臂如蝶，一身红衣染出周身血色的光晕，仿若悬在夜空下妖艳的赤蝶。

衣袂偏转间，她旋出了血色的风瞬间击向塔内四周，连同卞南泽与启灵在内，围成一圈仍旧念经的寺僧皆被血风掀倒在地。

寺僧们不得不重新爬起身，重新盘腿而坐，抹去嘴角溢出的血痕，双手合十继续念经。

启灵搀扶卞南泽起身，两人对视一眼，复杂的眼神有星点交流而过，随即两人便跃上半空，径直扑向仍然散发着血色光晕赤蝶般的慕小夕。

青衫白衣与赤衣旋成了一片，与不间断的弥弥经声间，合成了诡异妖魅又肃然的血色光圈，堪堪笼罩了整座梵云塔。

站在灵隐山外，出街夜游的市民远远看到灵隐山巅峰散出的红晕，以及天空凝结的诡异黑云不禁纷纷惊叹起来。

梵云塔内，念经的寺僧们嘴里喷出的鲜血浸染了身上的青灰麻服，仍旧无一人睁开眼看着一片苍茫血色，流光四溢的祭台。

－

一夜激战，天边泛出微光。

卞南泽与启灵终是制住了妖化的慕小夕，卞南泽掏出被他修补好的桃木铜镜，用他的血祭将慕小夕重新送回了祭台上。

此时胸前染满血迹的寺僧早已散去，梵云塔内已是一片狼藉。

祭台上的慕小夕随着周身的怨怒散去，裙衫褪去红色，变换回清淡的蓝，她逐渐沉睡的面容也回归了平静。

启灵双手合十朝卞南泽鞠了一躬，“多谢相助。”

卞南泽已苍白无血的面庞紧绷着，冷冷道：“你若不将她还回来，届时我用铜镜毁的便是你整个灵隐寺！”

恰在此时，有寺僧跑来，面色惊慌，“启灵禅师，山下有大批宫廷侍卫闯入，如今已奔着梵云塔的方向而来。”

启灵面容一凝，卞南泽亦是瞬时僵了一脸。

全寺的寺僧再度集齐，自然是抵挡不过浩浩爬山而来，长矛压阵的千名宫廷侍卫。

领头的萧昇及萧佑两位王爷在昨夜得知灵隐寺有异象时，看着两人手中的禅符现出丝丝裂痕，便毫不犹豫地派兵赶往灵隐山而来。

尽管慕小夕曾故意说过禅符琥珀与她的心无关联，两人一看到裂痕仍是不约而同杀到了灵隐寺。

卞南泽与启灵死死守在梵云塔门外，仍旧是被重重士兵围了起来。

萧昇打头上前，冷沉的双眸吸食了所有夜的黑，喝向卞南泽，“你不是言说能将本王的妹妹治愈全吗？为何送来灵隐寺当妖魔来关押！”

卞南泽横眉看向萧昇，紧绷的面容不再是温润，也不再恭敬地称他王爷，只清淡道：“你可知你的血对她有毒，她饮了你的血，几欲被体内激醒的巫气攻心而吞噬掉。”

萧昇一怔，“巫气？你不是给她服了一年的药丸吗？为何还存如此重的巫气在身？”